第56章 沉沒
游輪的沉沒似乎變成了時間的問題, 按照船艙目前的進水狀況來看,已經無力回天。
船上恐慌的游客們都想往樓上跑,卻因為沒有能刷開電梯的門禁卡, 一部分堵在了各個電梯口, 一部分則是堵在了安全通道的門口。
工作人員的安撫已經不起任何作用了,小孩的哭聲, 喊叫聲, 哀求聲等等混成一片。
游輪上的救援設施根本沒有辦法承擔所有人。所有的救援設備只有五輛摩托艇,和五十艘橡皮船。
每只橡皮船最多容納八個人,加起來游輪上真正的人數一半都不到。
更何況這些橡皮船都需要充氣的時間。
就連救生衣也只能提供給三分之二的人,按理來說,救生衣應該是按實際人數配備,可出發前,最新訂購的救生衣沒到, 游輪老板又覺得不會有問題。
導致了現在救生衣缺少了一部分的情況。
工作人員們收到指示, 先從最上層的小孩老人女人開始疏散。
想要乘坐橡皮船,就必須通過電梯或者安全通道先下到三層甲板。
開始操作後沒多久, 到處都擠滿了恐慌的游客, 樓上的人根本沒辦法出去。所以只能先從三層的甲板上開始讓老人和孩子先乘船。
工作人員宣布規則後,大部分人都沒有異議,極個別不同的聲音, 翻不起什麽浪花。
撤離終于開始有序進行。
萩原研二和小九趁着沒人注意到他們的時候,從水下繞到游輪的另一面。
三層的甲板有一部分離水面越來越近,萩原研二和小九看着甲板上人擠人的狀況,暫時不打算上船了。
“船要沉了。”小九看着眼前的龐然大物嘆息。
她曾經在海底看過很多像這樣子的沉船。
像是感受收到了什麽, 萩原研二忽然擡頭。頂層好像有一道盯着他們視線。
但看過去擡頭看過去的時候,卻什麽也沒看到。
萩原研二不覺得是自己太敏感, 那個注視他們的人會不會是那個把小姑娘推下來的罪魁禍首。
“萩原哥哥,怎麽了?”
萩原研二搖頭“沒什麽。”
黑澤陣嘴唇緊抿,擡手壓了一下帽子,整個人周身散發着不高興的的氣息。
“大哥,東西已經拿到手了,我們不走嗎?”伏特加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做小弟這麽多年,大哥的心情他當然能看出來。
只是現在事态緊急,他不得不去觸黴頭。
黑澤陣一言不發,不停制造冷氣。伏特加忍不住打了個顫。
“大哥…”
“你先走。”黑澤陣終于發話。
伏特加還想說什麽,礙于自家大哥周身的低氣壓,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金牌小弟就得——聽話。
黑澤陣把手插進上衣口袋,皺着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腳下的地板傾斜的似乎更厲害了。
左側的三層甲板離水面只有不到兩米,船艙進水的速度越來越快。
似乎有人已經注意到水裏的萩原研二和小九了,但現在大家基本上都自顧不暇,沒有人主動去和水裏泡着的兩人搭話。
小九本身就屬于大海,可萩原研二在水裏泡的時間過長後,體溫正在逐漸下降,臉色開始泛白。
“你還好嗎萩原哥哥。”
小姑娘發現了不對,把手伸出水面,捧住男人的臉。
“沒事。”他還能堅持。
小九正打算做些什麽的時候,一根又粗又長的繩子落在了兩人面前。
另一邊的工藤新一和諸伏景光一口氣跑到了三樓右側,扶着牆慢慢繼續往上。在被人群擋住去路的時候才停下。
樓梯口堵着的人也不算多了,大眼望去二十人左右。
這樣堵在這裏這不是辦法,諸伏景光決定帶着這些人一起往樓上跑。
按照現在下沉的速度,不出半個小時,這裏絕對會被海水淹沒。
“你先帶他們上去。”忽然諸伏景光想到了什麽,把工藤新一推到最前面。“等下在頂樓彙合。”
呆在船艙裏絕對不是明智之舉,交代完諸伏景光超反方向跑去。
難道是發現了什麽線索,還是…工藤新一想一起,但是看看這二十幾個人,決定先聽從諸伏景光的安排。
此時頂層甲板上小九諸伏景光和拉他們上來的男人面對面地站着。
萩原研二頭發身上都在滴水,濕答答的衣服貼着皮膚,不過也顧不上關注這些了,他單手扶着欄杆以保護者的姿态把小九檔在身後。
“你有什麽目的。”
男人沒有回答,目光投向被萩原研二檔在身後的小姑娘身上。
“阿陣。”聲音小小的,僅僅是兩個字,委屈滿溢。
小九有很多話想問,也有好多好多話想說,顯然此刻并不是個好時機。不論是時間還是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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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gi,你還好吧。”
“hiro,你怎麽也濕透了。”
七樓相遇的兩個人相互打量對方狼狽的樣子,又同時都松了一口氣。
好在都沒事,相視一笑後諸伏景光問。
“你見到那群孩子了嗎?”
萩原研二搖頭“那群孩子我沒見到,我之前一直和小九在一起,但是……”
他簡短地概括之前發生的事。
“你是說她和琴酒走了?”說完諸伏景光才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大,他警惕的環繞四周,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萩原研二有心想要攔住小姑娘,可是…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十分鐘前,他們三個面對面站着,男人終于開口。
“和我走?”黑澤陣只問了這一句,中間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下意識的看一眼小姑娘。
小九愣神過後點頭“好。”
多餘的,被無視的萩原研二不得不出聲提醒自己的存在。
“黑澤先生準備帶小九去哪?”
“單獨聊聊?”
在小姑娘的注視下,黑澤陣和諸伏景光往旁邊挪了挪。
具體談論了什麽事,萩原研二沒辦法告訴好友,但他沒辦法拒絕。
諸伏景光咬着牙,不知道作何評論。琴酒那家夥到底想做什麽!
“你受傷了?”萩原研二這才注意到好友手上拿着的醫療箱。
有很多事,都不方便現在說。
“沒有放心,這件事先回去再說。”
諸伏景光指了指兩步遠的他們住的房間。
門一打開,萩原研二就看到了房間中間被綁起來的年輕男人。
諸伏景光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伏在好友耳邊解釋。
“你是說這個人就是淺井立人的幫手?”萩原研二皺眉打量地上的人。
男人被綁着,眼上綁着布條阻擋視線,額頭上血液凝固,頭發亂糟糟的。
“你們是誰!”他大聲質問。
諸伏景光能發現這個人十分巧合,當時他正在和工藤新一往上跑的路上,餘光在地板上看到了點東西,後來突然覺得不大對勁,眼皮不停跳,越想越覺得有必要去确認一下。
不然沒辦法安心,然後就發現了這個人,差點就錯過了。
當時這個男人被綁起來,随意丢在地板上,頭上還被人砸出血,嘴上貼着膠布,看起來很是凄慘。
“你們到底安裝了多少炸彈?”萩原研二蹲下,看着男人。
沒錯,是你們。
這樣大量的□□,不是一個人能輕易完成的,萩原研二一直懷疑死者淺井立人也參與其中。
男人哼了一聲“我都說了,我只安裝了控制室的炸彈,其他地方的我也不清楚。”幾分鐘前,諸伏景光也問過他這件事。
“是淺井立人安排你這麽做的?”
“是,如果沒按照他說的做,我和我妹妹都會死。”
妹妹……
“你妹妹也在船上?”
“是。”
男人還算配合,幾乎是問一句答一句,十分老實,似乎之前被人拷問過的樣子,不想吃苦頭所以老實。
“淺井立人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幫他。”
畢竟這個人之前在他們讨論屍體的時候還出現了,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
“他是我們的養父。”男人咕咕哝哝的似乎很不想承認這一點。“就算他死了,我妹妹還在他的掌控下。”
諸伏景光也有些吃驚,拿着剛才從值班室拿來的紗布和藥水幫男人包紮。
人都已經死了還怎麽掌控別人,疑點重重。
男人知道的也不多,只說了他必須聽話,無論淺井立人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他沒辦法脫離掌控。
在他嘴裏,淺井立人雖然是收養幫助了他和她妹妹的人,但他并不感恩。
在他看來,淺井立人也是讓他們生活不幸的罪魁禍首。
“你妹妹有什麽特點?”這個男人嘴裏的妹妹,或許也知道點什麽,也有可能和其他□□有關。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男人有些反感,不想提供有關自己妹妹任何信息。
萩原研二拍拍男人肩膀“我是警察,現在船馬上要沉沒了,你妹妹如果和你一樣被人綁起來了,就很危險。”
男人有些動搖“我怎麽相信你。”他頓了頓,緊接着說
“我妹妹什麽都沒做,別傷害她。”
這個人是個好哥哥。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同時沉默,這個人好像過于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