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去見你

第57章 去見你

雪煙咬了下唇, 知道說不過他,急忙道:“那你先放開我。”

陸京燃逗弄她,不肯放手, “你還沒學會呢。”

雪煙氣壞了:“我不學了。”

他笑了下, 挑眉:“我免費教你,你還不樂意學?”

雪煙距離和他拉得近, 不想被周圍人圍觀, 像條魚掙紮起來,小聲哀求他, “不學了, 你快放開我。”

懷裏活色生香, 柳下惠也受不了。

陸京燃摁住她, 嗓子啞得厲害,語含警告:“別亂動。”

雪煙還想罵他倒打一耙,動作間, 猛地蹭過一根硬得像鐵的物體,她懵了兩秒,迅速推開他,鑽進了包廂內的洗手間。

陸京燃沒想到玩脫了, 竟然會擦槍走火。

他有些挂不住臉, 憋得渾身暴躁, 又顧不得丢臉,一句話沒說, “砰”的一聲, 關門走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 沒敢留他。

……

雪煙洗了把臉,冷水拂過面, 也止不住臉上的燥意。

室內光線昏黃,香氛馥郁,幹濕分離的浴室,外面島臺放着洗手液和消毒酒精,裏面放着洗發水、潤發乳、一堆卸妝産品和護膚品,倒是很方便。

想起剛才的事,她臉熱得厲害。

雪煙捂了下臉,又羞又氣,小聲嘀咕:“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啊……”

他總是這樣游刃有餘,不動聲色間,就将她撥弄得進退無措。還想和他告白呢,他這樣狡猾的人,別到時候自己割地沒賠款。

雪煙看着鏡中的自己,抿了抿唇。

素淨一張臉,眉眼精致,唇色微紅,是張很惹眼的臉。

但她這兩天睡眠不好,黑眼圈重,還冒了幾顆痘痘,也不知道他剛才注意到沒。

早知道今天就化點淡妝了。

想到等會要和他攤牌,雪煙手心不禁又出了汗,慢慢來,不急,再緩一會。

她低下頭,擠了些洗手液,又仔細洗了遍。她抽出張紙巾,仔細擦幹水珠。

漸漸地,情緒也就平靜下來,沒那麽緊張了。

就在這時,手機傳出幾聲震動。

是裴池發來的信息:【你在哪?】

罷了:【你和陸京燃在一起是不是?】

罷了:【我有事和你說。】

罷了:【早點回來。】

一連串的信息,擠得她呼吸都沒空隙。

雪煙皺眉。

自從那件事後,她就和裴池保持了距離,但最近裴池給她的感覺有些奇怪。

前天她剛洗完澡,還在穿衣服,隔着半透不透的門,看見他在門口逗留了很久,似乎在看她放在外面的髒衣服。

他身形高,又瘦,絕對不是裴良朋會有的體型。

片刻,他彎下腰,伸手去碰衣服,就在快碰到時,頓在空中半晌,又猛地縮回手。

他在門口站了會,須臾,他擡起手,敲了下門:“雪煙,你洗完澡沒?我想洗手。”

聲音有些啞,不太正常。

雪煙吓了一大跳,莫名感覺到危險。

她攥緊毛巾,嗓子眼有些發緊:“我在洗,你別進來!”

每次她都會鎖門,想到這,雪煙心松了些,連忙說:“廚房不是有水龍頭嗎?”

他又說:“好像壞了。”

雪煙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衣服,聲音微抖:“你再等等,我快好了。”

“……”裴池沉默半晌,從嗓子眼緩緩擠出個字:“好。”

他站了一會,最後還是走了。

這事給雪煙沖擊有點大,她不想往壞處想,但總該留個心眼。陸京燃的話她聽進去了,最近她在看房子,想盡早搬出去,也許,她的日子會自由許多。

雪煙收回思緒,呼出口氣,她不想回複,息滅屏幕。

她把手機放回包裏,轉過身想出去,隐約聽見外頭的對話,像雜亂的鼓點不停歇。

“我說燃哥頭也是真鐵,聽說前幾天又和他爸大吵了一架,還動了手,牛啊,真就和他爸硬剛,還拿他沒辦法。”

有人接話:“就未婚妻那事吧?都傳開了,就是辛子悅了,雙方父母都是世交,家世相差不大,又知根知底,這樁婚姻真成了,強強聯手,雙方是只掙不虧的。”

雪煙微怔,垂下長睫,靜靜聽着他們說着。

“他倆沒看對眼啊?辛子悅玩這麽花。”另一人說:“就燃哥那性格,也不是讓人拿捏的主。”

一直沒說話的尹修傑冷笑了聲:“現在還年輕,沒玩夠,肯定不願意。出社會歷練三兩年,年齡一到,也就在什麽年紀做什麽事了。再說了,結了婚各玩各的不也挺好,財産方面好說,白紙黑字協議一拟就成了。”

“……”

有人微頓,繼續說:“但我看燃哥,對剛才那妞不像作假。”

“這你也信?剛進來,燃哥有和我們介紹她不?一個字都沒提,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有撥打火機的聲音,尹修傑似乎點了根煙,幾秒後才說話,“再看看她用的包,廉價的地攤貨,你們對心上人是這樣的?咱哥幾個追人,哪怕是包個學生,送房送車不在話下,就算沒有,名牌衣服包包那肯定是少不了。”

雪煙胃裏一陣痙攣,有種欲嘔不嘔的痛苦。

有人聽到的消息有出入:“我怎麽聽說燃哥是認真的,都追好久了?”

尹修傑“啧”了聲,不屑道:“燃哥和她玩玩而已,你還認真了?你想想他那個性子,随心所欲,又喜新厭舊的,向來就不愛被人管,這麽多年有女的治住他了?他太會裝了,看上別人,裝得深情點,哪個女的不被迷得七葷八素?”

“……”

“實話告訴你們吧,他拿那妞去氣他爹的。”

這一瞬間。

雪煙像給人叉住喉管般,不能呼吸。

她有點站不穩了,扶着門把手,渾身哆嗦,腳下像在地震,一股陰森森的恐懼從背脊上往上爬。

拜托……

不要是真的。

雪煙這樣祈求着上天。

有人替她問了:“真的假的?”

尹修傑說得喋喋不休:“真的,我堂哥尹星宇說的。”

“什麽時候啊?”

“就高二吧,過年前後,我堂哥出來找我玩,喝了點酒,聊到燃哥身上,就順嘴和我說了這事。”尹修傑拿腔拿調,故意學陸京燃的語氣:“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

“……”

“拿去氣陸明峰的,這不明顯嗎?”

話剛落地,所有人爆發出一陣哄笑:“夠狠啊。那妞要知道,得傷心死吧?”

語氣是十足十的諷刺。

也許不是真的。

明明這樣勸着自己,但雪煙眼眶一紅,視線模糊起來。

昏黃的光虛飄飄的,攪成幾行射線在眼前晃,好痛啊,像有把利刃在心上磨刀,白着進紅着出,鮮血淋漓。

好痛啊。

原來不被喜歡的人喜歡,是這麽痛的事。

光是想想,就讓人痛楚。

有人繼續說,語氣有三分垂涎:“但這妞吧,确實長得讓人心癢。”

“她這麽窮,也就剩一張臉了,漂亮是漂亮,別的一無是處。”另一人司空見慣,嗤道:“燃哥也就一時新鮮,拐上床之後,日子一久,再漂亮也膩味了。”

“也是,咱們這種人還愁沒漂亮姑娘?”

外頭的人聲音漸漸大了,似乎篤定她就算聽到也不敢發作。

所有的冷漠與傲慢裏,都藏着階級的差距。

他們看不上她,以含着金湯匙出身,這最為可笑可恥的姿态。

雪煙低着頭,指腹揩去眼角的水光,羸弱的理智在搖搖欲墜。

不會的,她不相信他會這樣。

她記得他帶她去看海看日出,記得他告訴她未來規劃要有自己,也記得每一次身陷囹圄,他像英雄一樣驅散黑暗,帶來光。

她不願意相信。

那些人嘴裏說的,都是他的虛情假意,可他們說的話,和那些流言蜚語,又那麽真實,踐踏着她的尊嚴和心髒。

外頭還在瞎聊,暴露着最惡心的窺探。

尹修傑笑得放肆:“诶,也不知道燃哥睡了她沒有?”

“咯吱——”

門被打開,一道顫抖的女聲截住他們令人作嘔的交談。

“說夠沒有?”

所有人瞬間僵在原地,沒想到雪煙聽到後,居然真的敢跳出來打他們的臉。

對尹修傑這堆大少爺來說,生活裏衆星捧月,凡事唾手可得,眼光永遠高傲,腦子裏裝的是傲慢與偏見,俯首稱臣的人見多了,以為誰都如此。

成天游手好閑,色相馳騁,能躺着就不站着,做個寄生在家族和父母背上的吸血蟲,只能看見家裏這一畝三分地。

他們是新時代的“土豪劣紳”,不需要黑白分明,明辨是非,他們就是規矩本身。

聽起來光鮮亮麗,不過是這時代靈魂最為堕落的人。

他們和街痞流氓相比,心更髒,卻拼命吹噓自己的文雅,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①

天大的諷刺。

——靈魂貧瘠的人,就算黃袍加身,也不過是井底之蛙。

雪煙冷淡看着他們,眼底盡是過度的鄙夷。

尹修傑也沒想到她膽子這麽大,尴尬道:“我們也不是針對你,就是玩笑平時開過火了,你別太放心上……”

雪煙指甲狠狠鉗進掌心,黑眸幽幽,反問道:“好笑?這種話放你媽身上,你也覺得好笑是嗎?”

尹修傑沒料到她這麽伶牙俐齒,喉嚨一堵,一時竟然忘記回嘴了。

其他人也如坐針氈,也沒道歉,紛紛找借口想離開。

倒也不是怕她,怕的是她和陸京燃告狀,本來以為她和以前那些姑娘一樣好拿捏,沒想到是個不好相與的。

尹修傑騎虎難下,只能煩躁扒了下頭發,勉強壓住不耐,“今兒是我們不對,你想要什麽名牌包,就和我說,我讓人直接送到你家,別告訴燃哥就行。”

他的目光不屑而直白。

雪煙猛地擡眼:“我要什麽都可以?”

尹修傑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意味深長地笑了,“當然。”

雪煙忽地轉身,冷漠地越過其他人,猛地将門阖上。想走的幾個人被她堵住路,全部僵在了原地。

“我要你們留下。”雪煙轉頭,靜靜看着他們,一字一頓地說:“等陸京燃回來,說清楚。”

……

陸京燃進門時,就看見雪煙安靜坐在沙發上。

包廂死一般寂靜,她臉色蒼白,肩膀縮着,眼眶紅紅的。

他掃了眼,其他人如坐針氈,幾乎不敢睜眼看他,含糊喊了聲“燃哥”,就糊弄過去了。

他出去吹個冷風,也就幾分鐘。

怎麽了這是?

陸京燃臉冷了下來,“你們欺負她了?”

尹修傑不敢說話,有人勉強應了句:“……沒、沒有。”

“那怎麽回事?”

尹修傑勉強笑了下,老實道:“剛和她開了點小玩笑,可能有些過火了。”

陸京燃臉一黑,腮骨緊繃,兇冷的目光對準他,“什麽玩笑?”

沒人敢回答。

陸京燃皺眉,視線落在她身上,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層陰影,眼如點漆,目光深沉。

她不高興,他不知道哪出了問題,是不高興他剛才輕佻的舉動,還是這群混賬在她面前說了胡話,抑或是,單純不高興他這個人的存在。

可這世上她最最好。

他要把最好的愛給她。

陸京燃吐出口氣,眸光沉沉,忽地出聲:“沒人說話是吧?那就我說——”

他面沉如水,神色幽沉,兇戾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溜了一圈,“不管你們剛說了什麽,腦子現在想了些什麽,有件事你們得清楚……”

“——眼前這姑娘,輪不到你們教訓。”

他看向雪煙,眯起了眼睛,渾身的愛橫沖直撞,煙瘾犯了,但她不喜歡。他“啧”了聲,勉強壓下那份狂躁,看向他們,眸光全是蓄勢待發的壓迫性。

“老子就認準她了,她哪哪都好,比誰都好,你們別欺負她,也別把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習慣帶到她面前,被我知道,沒好果子吃。”

他筆直地盯着他們,輕蔑笑了下,一字一頓,字字都重,“爺只喜歡她,在我這,她就是全世界,聽懂了?”

所有人被震到頭皮發麻。

他們沒見過這樣坦誠的陸京燃,他向來心高氣傲,就沒在人面前低過頭。

可今天,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甘願對個姑娘俯首稱臣,将胸膛剖開,獻上一顆最忠誠的心髒。

尹修傑吓壞了,幾乎恐懼後面的發展。

他把目光投向面無表情的雪煙,渾身哆嗦,摸不準她接下來會做什麽。

他想說些什麽挽回頹勢。

雪煙神色平靜,緩慢開口:“陸京燃,我有……”

陸京燃看向她,打斷她的話:“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任何麻煩,打給我。”

雪煙微愣:“嗯。”

陸京燃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蹲伏下來,單膝觸地,以一個絕對臣服的姿勢,仰頭看着她,“這話不是一時沖動,我想保護你,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雪煙怔怔看着他。

“雪煙,你試着喜歡我一下。”陸京燃耳尖紅了,不知道從哪學的情話,話說得磕磕巴巴,目光卻比宇宙任何一顆恒星都透徹有力量,“可能我給不了你全世界的溫柔,但有一個詞叫盡我所能。”②

“做我女朋友,我不會讓你輸的。”

……

他的話直往雪煙心裏鑽,她直勾勾望着他,耳朵裏嗡嗡作響。

在這燥熱的天氣,她該覺得熱的。

她确實喘不過氣來,但她渾身都冷飕飕,臉腮都被凍得發了青,像被人狠狠摁在冰窖裏。

不知何時起,她的世界寸步難行,擠着的全是困頓。

她是個破破爛爛的人,爹不在娘不疼,乖巧懂事,成績優秀,其實一點用都沒有,沒有人會來愛她。

他說愛她,但他能接受完整的、真實的她嗎?

她能相信他嗎?

在她溫和的外表下,潛藏着一個卑怯、悲觀、不完美,甚至人格極端,被血淚濕鏽的雪煙,像黑暗裏廢墟,見風就潰散。

一種失敗的恐懼,像耀眼的太陽被撕開一道裂縫,黑暗蠕蠕從腿肚子往上爬。

這世界全是謊言。

他是她藏在太陽底下,無望的愛人。

她失神盯着他看,眼前的少年無所不有,所向披靡,何苦在她身邊停泊,來渡她的苦厄。

即使喜歡一個人,她那顆磨出厚繭的心,再也受不住一絲傷害了。

不會期待,也就不會失望,沒有人能永遠守恒,永遠駐紮在她身邊。

此刻的她,再也承受不住半點傷害了。

她早該想明白的,她原本就是配不上他的。

所有的負面情緒到達了頂端。

沖動之後必有重傷,自己或他人。

雪煙知道她不該這樣,可她還是控制不住情緒,忍不住對他揮刀相向,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雪煙安靜地看着他,語氣輕飄飄的,卻字字都重。

“我不喜歡你,更不會成為你的女朋友,我們不合适,究竟要我表态多少次,你才能聽明白?”

陸京燃渾身一僵,艱難道:“我……是真的……喜歡……”

“喜歡?”雪煙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冷得像冰,模仿着他慣有的冷淡語氣:“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拿去氣陸明峰的,這不明顯嗎?”

“……”

她看着他,每個字都像刀在她心頭剜轉,“陸京燃,這是你說的嗎?”

陸京燃臉色驟變,攥住她的手,“這事我能解釋的,你聽……”

雪煙直接打斷他:“回答我,是你說的嗎?”

陸京燃抖着聲音:“……是我。”

“陸京燃,你的喜歡。”雪煙甩開他的手,站起身來,冷淡地看着他,“——何其廉價。”

陸京燃臉上有短暫的空白,“……你說什麽?”

“不夠明白嗎?我不喜歡你,陸京燃,我非常讨厭你。”雪煙攥緊掌心,指甲掙得泛白,平靜地說,“我讨厭你的強勢霸道,你的不講理,讨厭你的不學無術,也讨厭你不理解我,總逼着我去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我應該有說過吧……”

她忍住喉嚨的哽咽,聲線發抖:“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完,她不想再看他,轉身就要走。

胳膊猛地被他起身扯住,他居然在抖,掌心冷得像冰。

“雪煙……”

雪煙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你別走……聽我說……”

陸京燃紅了眼睛,聲音低啞:“是我不好,不喜歡我也沒事。”

雪煙微頓,回過頭看他:“什麽?”

陸京燃低頭看她,喉結緩慢滑動了下,聲音啞得厲害:“朋友也好,什麽都好,別讨厭我,以後我不逼你了,我學着改,我剛什麽都沒聽到,我們還和以前一樣,行嗎?”

“……”

“你別……不理我……”

他的語氣竟然藏着處處卑微賠小心的哀求。

雪煙安靜看着他。

早該斷掉的。

在每一次心動,那顆綠芽鑽出地面,茁壯成長時,就該徹底掐滅的。

不然,兩人不會有今天這難堪的場面。

雪煙一字一頓地說:“我不要。”

陸京燃的表情凝固了。

雪煙喉間發澀,捏緊拳頭,聲線也抖得不成樣子,“我們……我們不要再聯系了,行嗎?不要再互相糾纏下去了,以後見到就當陌生人,陸京燃,你放過我吧……”

陸京燃後退兩步,眼底都是猩紅,自嘲地笑了,“那誰來放過我?”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從來沒見過有誰敢這樣和陸京燃說話,還能全身而退的,也從來沒見過他這麽低聲下氣模樣,他向來心高氣傲,竟然會落到這樣狼狽不堪的境地。

他眼底那沒上鎖的絕望,根本攔都攔不住,像黑色潮水,蔓延在整個空間。

雪煙喉嚨像堵了層棉花,哽咽到幹澀,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錯開他的目光。

“雪煙。”陸京燃平淡着喚她,喉結微微滾了下,眼角一片紅,語氣極輕:“這樣也不行。”

“……”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不堪?”他看着她,光線昏黃,漆黑麻木的眼睛有一閃而逝的淚光,自嘲地扯起嘴角,“連喜歡你,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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