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豈不是要把事情通通算在自己頭上?
顧煙抓起手機準備撥通雙S前臺的電話預約盛南安見面,可是還沒有撥號,就已經接到了主編的電話。
“顧煙啊,你最近交上來的兩篇稿子很是不錯,這一次盛南安和燕北回為了這次的事情将要開一個新聞發布會,這一次的采訪也派你去吧。”
“主編……”顧煙心裏有些打鼓,這要是在現場碰上了,能夠解釋是最好,若是解釋不了麻煩可就大了,依照燕北回那個性子……顧煙想起燕北回扯她時候的腿上留下的擦傷,搖了搖頭。
“怎麽,有問題?”
“不,沒有。”顧煙想了想,“這次的稿子我會好好寫的,主編放心。”
挂掉電話之後,顧煙頭大的看着顯示器,這條新聞在網上的影響越來越大,雙S傳媒已經給各家媒體發過了新聞招待會的通知,但是想必這件事沒有這麽簡單就能結束的。
本來以為新聞發布會僅是當事兩人出面解釋,可當顧煙到了現場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影響遠遠要比她想象中的大的多。
到場的,還有燕北回以及盛南安的父親燕廷,是江蘇省某赫赫有名的常委委員,報紙和電視上經常露臉,不論是誰都要敬着他三分。
這麽一來,顧煙就有些犯怵,如果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燕廷,想來這些事情已經沒有辦法輕易解釋清楚了,就算他們相信這件事情不是她透露出去的,單單是損了燕廷的臉面,燕廷應該也不會輕易放過她,何況她還只是個小小的雜志記者而已。
“請問盛先生,盛南安先生和燕北回小姐真的是您的子女?”
“盛廷先生,這件事情如果不被人無心撞破,您是不是一直打算瞞着您與盛南安先生和燕北回小姐的關系?”
“盛廷先生……”
“盛先生……”
顧煙站在一邊,拿着相機拍了幾張照,錄音筆的開關已經打開,按理應該沒有顧煙什麽事情了,像她這樣的小記者只需要站在一邊等到發布會結束就好。
“南安。”燕北回側頭給盛南安遞了個眼色。
盛南安看見站在角落裏握着相機的顧煙,心下冷笑。
“她還敢來?”燕北回咬牙切齒的念叨,“若不是這裏人多,我非要那女人好看!”
“北回。”盛南安輕輕喝止,“最近少招惹是非,我會叫Susan搞清楚她是哪裏的記者,這件事情我們回頭再說。”
顧煙莫名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也許是自保的本能,一擡頭就看見了盛南安陰冷的眼神死死的鎖在她的身上,一旁的燕北回看她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
貴圈真亂(四)
接連不斷的閃光燈讓顧煙身後一陣一陣的發冷,站在這廳裏的時間越長,她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在盛南安的目光中漸漸凝固了,帶着優雅笑容的盛南安卻一直用那樣冷的目光鎖住顧煙,顧煙甚至有一種六月飛雪的錯覺。
“盛南安先生,如果爆料人站在您面前,您會對她說些什麽?”一個記者拿着話筒一臉興奮的笑容。
盛南安聞言,挑了挑眉毛:“你跟那些人沒有什麽區別。”
顧煙看着盛南安的臉,有些恍惚。
沒什麽區別。和那些為了新聞肆意妄為的人沒有什麽區別。和那些背信棄義的人也沒有什麽區別。從始至終,你在他們的心裏就是一個可以為了自己的工作不顧他人違背承諾做事一點都不光明磊落的小人。
顧煙咧開嘴,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原來她在別人心裏,已經變成了她最不願意成為的那種人。
顧煙覺得自己已經聽不見其他人在說什麽了,靜谧和嘲諷在她的世界中無聲的瘋狂的膨脹,每一次閃光燈在顧煙的眼裏都演變成了一次次爆炸,爆炸撕裂出無數個沒有邊際的蒼茫空曠。顧煙突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裏依然成為了盛南安和燕北回的眼裏就是一個笑話。
顧煙僵硬的轉過身,她想要保全自己僅剩的驕傲和尊嚴,錄音不需要了,照片不需要了,什麽都不需要了,她站在這裏的時間越久,恥辱就越大……
盛南安皺了皺眉頭,他這應該是第三次看見顧煙的背影了,這是這一次,他目光陰冷的看着顧煙離去的樣子,步步蒼涼。
“歡歡……”顧煙握着手機仰面躺在沙發上,淚水順北臉頰滑落到沙發面料上瞬間就被吸收幹淨,她哽咽着嗓子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說自己其實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報道出來?說自己自從遇見了盛南安之後就沒有好事?
“歡歡,這工作我不想幹了。”顧煙思來想去吐出這樣一句。
“不想做就不做了,大不了我養着你。”夏楚歡毫不介意顧煙的沖動決定,“實在不行你那個公寓也不要租了,幹脆搬到我這裏來住就行了。”
“退租就算了,不過這段時間我還真的要麻煩你了。”顧煙嘆了一口氣,“我明天辭掉工作之後就出去再找,不會麻煩你太久的。”
“麻煩再就也沒關系的,咱們倆誰跟誰啊?”夏楚歡笑笑,看見了一個小護士站在門口朝她招手,就急急忙忙說道,“行了行了,下一臺手術要開始了我先不跟你多說了啊,千萬別忘記明天到我家來啊。”
顧煙還沒來得及說再見,電話那頭已經沒有了話音,只剩下一陣一陣的忙音。
顧煙閉上眼睛,腦海裏浮出一張臉,那個人的喜怒哀樂通通在她的腦海裏如同電影一般的放映了一遍。
閉上眼睛的她覺得自己的聽覺變得敏銳,她可以聽見秒針一下一下跳動的聲音,聽見桌子上香水悄悄蒸發的聲音,聽見自己的生命的流失的聲音……
時間從來都是自顧自的流逝,而人們僅僅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時間流失的不會更快也不會更慢,但是人的悲傷和懷舊,只會越來越粘稠,讓人如同一只困頓的陷入沼澤的野獸,越掙紮,越墜落。
不過就是小人得志(一)
“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辭職的?”夏楚歡坐在沙發上,咯咯直樂,“這年頭娛記本來就招人恨,何況他們都覺得這件事情是你捅出去的,态度自然不會很好,你要是為了這件事情辭職啊,只能證明了你不适合幹這個,辭了也好,辭了也好。”
“可能是吧。”顧煙一邊咬着吸管一邊含含糊糊的應。
“打算怎麽辦?”夏楚歡歪着頭,“還不如就多在這裏住幾天呢,我說了我會養着你的。”
“那怎麽行?”顧煙一口回絕,“住久了多麻煩你啊,我準備去報社和其他雜志試一試,不過這一次我可不想再做娛記了,再怎麽說我也是有大學新聞系畢業證的人,去哪兒找不到一份報社的工作啊,何必再做娛記招人不待見。”
“你倒是氣魄。”夏楚歡笑笑,“當年新聞系叱咤風雲的才女為情所困自甘堕落,淪落到一個小小的雜志社做了娛記,還成為某當紅女星的眼中釘肉中刺,小煙,這消息要是被當年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們知道還不笑話死你。”
為情所困自甘堕落?顧緣眯着眼,她知道自己當年在全系,甚至全院的眼裏就是一個笑話而已,現在這個境地傳到他們的耳朵裏也無非就是為他們多添一些茶餘飯後的笑料而已。
“如果沒有沈雲深,你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我說啊……”
“歡歡!”顧煙喝止,“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在提了。”
“你啊……”夏楚歡看着顧煙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想提我就不提了。”
顧煙把眼睛閉上,感受着黑暗順着眼睛一路爬到心裏的感覺,良久,開口問:“歡歡,你說他就快要回來了是嗎?”
“好像……是吧。”夏楚歡愣了一下,“我也是聽他們說的……”
“算了,我也不想問這些。”顧煙擺擺手,“當年也是我自取其辱,何必再去念念不忘?”
“一個人成熟的标志,就是學會狠心,學會獨立,學會微笑,學會丢棄不值得的感情。而沈雲深,就是我所要丢掉的那份最為不值得的感情。”顧煙睜開眼睛,眼裏已經沒有任何波瀾,“歡歡,我早就知道了,不是每個人,都适合和你白頭偕老。有的人,是拿來成長的;有的人,是拿來一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來一輩子懷念的。而沈雲深,只能是我拿來成長的,僅此而已。”
“行行行,反正我說不過你,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開了。”夏楚歡捏了捏顧煙的胳膊,“大道理說完了,不如我們出去轉轉?”
“出去?還是算了,我不如在房子裏待着看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