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1,你們誰是1?”說話的是“閃電俠”的女朋友“貂蟬”舉起手中的紙條問。
在所有人左右張望之時,孟宛萼緩緩舉手,聲音細微:“我是1……”
這下所有人全都齊刷刷看向了她,包括一直興致缺缺的言檀。
鑒于上一輪給她帶來的沖擊,她毫不猶豫選擇了真心話。
“人家是乖乖好學生,有點分寸,別問太狠了。”鄭泓笑道。
“我哪知道什麽問題有分寸什麽問題沒分寸,被你這麽一說我都不敢問了。”
“你不敢問,那就我來問呗,怎麽樣?”姚珍妮給“貂蟬”使了個眼色。
“貂蟬”哪有不懂的,立馬點頭:“這個問題就讓給你了。”
韋瀚遠擔心姚珍妮惹怒了言檀,立馬在她耳邊提醒:“差不多得了。”
姚珍妮卻根本不理會,甚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她男朋友都還沒說話,你在這兒緊張什麽。”
韋瀚遠自知說不過姚珍妮,只好悻悻閉嘴。
“我的問題很簡單,如果有一天言檀遇到危險了,命在旦夕,需要你犧牲自己的生命才能救他,你會犧牲自己的命救他嗎?”姚珍妮說完兩手一攤:“我這問題一點也不刁鑽是不是。”
“你都這麽問了,人家能怎麽說。”鄭泓一臉無語:“你這不是挑撥離間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孟宛萼如果說救你肯定覺得太假,說不救言檀豈不是很沒面子。”
再說到言檀的名字時,孟宛萼不自覺的瞥了一眼身邊正低着頭玩游戲機的言檀,但很快她就收回了視線,靜下心來思考救不救這個問題。
“我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問題好不好,哪有你想的這麽複雜。”姚珍妮不再理會鄭泓,而是看向孟宛萼,“真心話大冒險,一定要說真心話哦。”
按理說玩游戲最重要的是氣氛,但偏偏孟宛萼一向實誠。
“不救。”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便分析出了所有救與不救的後果。
個人情感上,她想救,但若前提是犧牲自己的生命,她也許不會救。
她有家人,她死了是對家人的不負責。
這會兒言檀終于肯将注意力從游戲機上移開,但從他的臉上并看不出明顯喜怒。
“一點不猶豫就說出來,看來是真不想救。”姚珍妮抓住機會添油加醋。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确實能看得出來孟宛萼與她身邊的那些朋友是不一樣的,孟宛萼看上去就不會那些彎彎繞繞,一看就是個典型的乖孩子。
所以她才問了這樣的問題,結果就是孟宛萼果然沒讓她失望。
“這叫理智!”鄭泓一向和姚珍妮不對付,他覺得姚珍妮太矯情,姚珍妮覺得他太傻缺,兩人從小就互相看不順眼,所以姚珍妮說什麽,他都忍不住要反駁一下心裏才痛快。
“你們都別說了,先聽聽言檀怎麽說。”“宇智波鼬”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言檀,你現在的心情是怎麽樣的,給大家說說呗。”
孟宛萼免不了有些心虛,雖說她和言檀是在演戲,但她這麽說是不是真的令他很沒面子?
他會不會……生氣了?
想到這裏,她如坐針氈。
“我能有什麽想法。”言檀的眼眸浮現出寵溺,然後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一把将孟宛萼攬進懷裏,語氣欣慰:“她這是心疼我,她知道我不能沒有她,她不在了,我一個人還活着什麽勁。”
這番話說完,全場一陣沉默。
“救命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鄭泓一邊搓着胳膊一邊說。
沉默被打破,大家都跟着調侃。
只有姚珍妮臉上笑着心裏卻沉到了底。
孟宛萼也訝然于言檀這番聽起來半真半假的話,盡管知道不是真心話,但她還是動容了。
原來他還會說這麽……甜膩的話。
之後又玩了幾輪,時間轉眼就到了淩晨一點。
大家玩累了,酒也喝光了,偌大的客廳被整的一片狼藉,幾個男生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姚珍妮和“貂蟬”也困得不行,兩人睡不慣沙發,便上樓去卧室休息了。
因為長期熬夜學習習慣了晚睡早起的生物鐘,孟宛萼現在并不感到很困。
“這是卸妝膏,卸了妝換身衣服。”言檀邁着大長腿橫跨在鄭泓和“宇智波鼬”的頭頂,幾步就來到了孟宛萼面前,“二樓走廊盡頭最後一間是空的,你可以上去休息。”
孟宛萼伸手接過卸妝膏,緩緩點頭。
二樓主要是書房和幾間卧室,每個卧室都有洗手間,孟宛萼找到言檀所說的那個房間走了進去。
打開燈後她環顧一圈,發現這個房間的裝修風格和家居布置和別墅整體風格截然不同。
別墅整體偏歐式風格,無論是家具還是牆面粉刷都以白色為主,可這個房間牆面是天藍色,天花板上還貼着宇宙行星貼紙,家具形狀迥異,像是放大版的玩具。
這裏不管怎麽看都像是個兒童房。
這時電視櫃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人和一個漂亮的男孩。
女人摟着男孩的肩笑得十分溫婉,男孩皮膚白皙,五官清隽秀氣,乖巧的正依偎在女人懷裏。
孟宛萼走上前慢慢蹲下與相框平視,這樣能看得更加清晰。
雖然神态相差很多,但通過五官還是能認出這個男孩是小時候的言檀,看上去最多也就五六歲。
她突然想起了鄭泓說言檀幼兒園被欺負的事。
這麽可愛,這麽粉雕玉琢的男孩,那兩個胖子怎麽下得去手。
稍稍感慨後,她進到洗手間開始卸妝洗臉,這是她第一次化妝,同樣也是第一次卸妝,她碼不準該用多少量的卸妝膏,于是便直接挖了一小坨放在手心,揉勻後一股腦的往臉上送。
卸妝膏覆在臉上很快就從透明色變成了白色,接着她又挖了一點去卸眼妝和口紅,最後臉上黑一塊紅一塊的,她自己看着都有些瘆人。
卸完妝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頓時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這才是真實的她。
之後她又換上了自己帶的白色短袖和棉質長褲,并褪去了身上所有飾品,這才一身輕松的躺在了床上。
這時已經是淩晨兩點。
她面對落地窗望向窗外的朦胧月色,困意始終沒能來襲。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後,她忽然坐了起來。
她用了言檀的房間,那言檀睡哪?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響動,聽起來像是什麽東西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聽見了一聲痛苦的哀嚎。
她連忙走到房間門口,猛然發現房間門竟然壓了一條縫,可她明明記得自己進來時關門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劃過,她連忙拉開門,視線下移,她看見了裝扮成“霍迪”的男生被言檀反扣雙手死死壓在地上,嘴裏還反複念着他什麽也沒看到。
言檀擡眼看向孟宛萼,聲音冷冽:“進去,鎖好門。”
還處在迷茫狀态的孟宛萼看了看“霍迪”,又看了看言檀,心裏似乎猜到了什麽,但又不确定。
“霍迪”面容猙獰:“你是不是瘋了,快松手!我怎麽了我,不過就是路過而已,我什麽也沒看見!”
“路過?”言檀并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手上的力度更大了,“我房間在盡頭,你怎麽路過?”
這麽大的動靜很快就驚醒了樓上下,大家聞聲聚集在言檀的卧室門口,有的人還沒睡醒也沒看明白怎麽回事,但有的人卻是一臉了然。
“怎麽了這是,都幾點了哄什麽呢。”鄭泓搜了搜眼睛,不明所以地問:“言檀,你這是要揍他?”
“你們來的正好快來勸勸他,他誤會我了!”“霍迪”哭喪着臉嚷嚷道。
姚珍妮知道“霍迪”是什麽德行,對此也見怪不怪,只是她沒想到言檀竟然會直接動手打人。
“鬼鬼祟祟趴在門縫偷看,這是誤會?”言檀松開手站了起來,接着一腳踩在“霍迪”的背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章躍,你能不能別活的這麽下流。”
聽了言檀的話後孟宛萼這才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再看向章躍時,她的眼睛裏不禁流露出驚恐。
自己剛剛還在房間換衣服,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在門外偷看了……
她已經不敢再想下去,此時一股寒涼之意迅速襲遍全身,令她手腳冰冷。
“看一眼怎麽了,誰讓她不關門!”章躍自知被抓了現行,便沒臉沒皮的污蔑孟宛萼。
孟宛萼感到毛骨悚然,立馬反駁:“我關門了。”
“誰能證明?”章躍嘴硬道:“說不定你就是故意的,言檀,你難道要因為她傷了我們兄弟感情?”
“就是啊言檀,誰知道她到底關沒關門。”姚珍妮裝模作樣道:“你和章躍都多久的朋友了,別傷了和氣。”
“沒關門就能偷看?”言檀的視線如利刃一般刺向姚珍妮,聲音冷漠:“你是這麽認為的?”
姚珍妮被看的深色一凜,她知道言檀這是生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章躍可能只是路過,說不定他也不知道裏面是誰,就看了一眼而已。”
“言檀,算了吧,他可能喝多了。”韋瀚遠見事态嚴重便在一旁打圓場。
言檀盯着地上的章躍看了幾秒,随即一把把他拽了起來。
章躍覺得胳膊和要像是被踩斷了一樣,疼得他直冒冷汗。
認識言檀這麽多年他都沒動過手,今天竟然放着這麽多人的面将他踩在腳下,這要是說出去他還不被當成衆人取笑的笑柄。
然而就在大家以為言檀放過章躍的時候,言檀面無表情對準章躍的臉一拳揮了過去。
章躍吓得抱住頭就往後躲,但接下來他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感,微微睜開眼,赫然發現言檀的拳頭離他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我不揍你。”言檀放下拳頭,“因為她見不得血。”
因為她見不得血……孟宛萼忽然感到一陣輕微的天旋地轉,周圍的聲音也都變成了靜音狀态,她整個人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言檀。
他竟願意為她出頭到這個地步。
章躍哆嗦着腿一動不敢動,想要罵人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都給我滾。”言檀的眉宇間露出一絲厭惡,“除了我女朋友,都給我滾出去。”
“外面黑燈瞎火的你讓我們滾去哪?這個點我們住哪兒去?”韋瀚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我需要關心的問題嗎。”言檀冷冷回怼:“給你十分鐘,從我眼前消失。”
“你現在是在氣頭上,大家冷靜下來好好說話,有什麽事不能解決。”姚珍妮也沒想到言檀會把事做這麽絕,說趕人就趕人,一點也不像他。
“就是啊,難道我們幾個加一起還沒你女朋友重要?”“宇智波鼬”臉色難看。
“不滾?要不要我讓保安過來請你們滾。”言檀似乎并不在意他們的看法。
“好,你給我等着!”章躍丢下一句落荒而逃。
這一夜他寧願睡在車裏也不敢在這裏待下去了。
其他人深知言檀的脾性,也紛紛去收拾行李了。
姚珍妮臨走前還狠狠瞪了一眼孟宛萼,那表情仿佛在說孟宛萼才是這一切罪魁禍首。
鄭泓是最後一個走的,他想勸勸言檀,但在看到言檀眼中凜冽的寒意後趕緊将話咽回肚子裏,吓得頭也不回就跑了。
惹不起惹不起!
而孟宛萼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他,因為在她看來言檀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
但同時她也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
從現在開始,這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言檀:“我去洗漱,你早點休息。”
“好。”
再次回到房間,孟宛萼更加沒有困意了。她十分确定,今夜注定無眠。
這時她想起了別墅後面是個花園,那裏有個泳池。
她一直很想學游泳,但家裏條件不允許所以沒能學。所以即使只是一個泳池,她也想去看看。
別墅後花園的泳池目測長二十多米,寬十多米,在藍色燈光的映照下水光潋滟,閉上眼睛靜靜感受,仿佛置身于神秘的海洋世界。
孟宛萼将鞋襪脫去,接着在泳池邊坐下,盡管現在是夏天,但她将腳心放在水面的那一刻時還是感覺到了明顯的涼意,以至于她下意識的往回縮了一下,就這樣反複兩三四才漸漸适應水的溫度。
不得不說,這會兒是她這一天神經最放松的時候,什麽都不去想,只要想着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好。
就在她用腳有一下沒一下的劃着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時,她的肩上忽然多了一條輕薄的羊毛毯。
倏然回頭,她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撞進了言檀那攝人心魄的眸子。
她慌張的從水中收回雙腳,低聲說了句謝謝。
“睡不着?”言檀在她身旁坐下。
“嗯。”孟宛萼問:“你也睡不着嗎?”
“酒勁還沒散,頭暈。”
“喝太多對身體不好。”猶豫過後,孟宛萼還是說出了這句聽起來有些多餘的話。
“知道了,以後少喝點。”
沒想到言檀會說出如此順從的話,這倒是讓孟宛萼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了。
“孟宛萼。”言檀忽然喊了一聲孟宛萼得名字。
“嗯?”孟宛萼茫然擡頭看向他。
而言檀接下來的話卻令她張惶失色。
言檀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孟宛萼,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我……”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在水中掀起了波瀾,也在孟宛萼的眼睛裏散開了璀璨星光。
這一刻,他們似乎能真切的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不是的。”孟宛萼的否認聽起來顯然沒什麽信服力。
“可你的眼睛不是這麽告訴我的。”言檀肆意的眉角微微上揚,昏暗迷離的背景更顯得他神色狂野不拘。
孟宛萼被看的差點忘記了呼吸。
眼前的人仿佛擁有一種神奇獨特的魔力,那是一種能令她忘記自我,如癡如醉的魔力。
言檀知道自己喝多了,也知道自己并沒有醉。但他卻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在面對孟宛萼時,心裏會不自覺的生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躁動。
這樣的感覺以前似乎從未有過。
但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夜深了,早點休息。”
眼見言檀站起身要離開,孟宛萼這才反應過來然後也跟着站了起來,“等——啊——”
她竟然忘了自己的腳心有水,因為站起來的時候比較急,腳底打滑整個人就這樣直接向後仰去。
電光火石之間,言檀一步上前穩穩地撈住了她的手腕,但因為慣力太大,靜止的狀态僅僅維持了一秒,兩人就一起掉入了泳池裏。
整個過程水花飛濺,猝不及防。
好在泳池水不深,兩個人很快就站了起來。
孟宛萼驚魂未定的抓着言檀的手不松開,好像只有這樣才有足夠的安全感。
“冷嗎?”言檀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
孟宛萼沒有多想,誠實的點了點頭。
泳池水刺骨般的涼,她有預感自己明天一定會感冒。
言檀目光深邃,雙手輕輕放在孟宛萼的肩上,“這樣呢?”
話音落下,不等孟宛萼有所反應,言檀的唇就這樣壓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