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萼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酥麻感在唇齒間肆意游走, 她?整個人像是被電住了一般，從頭到腳都處于極度緊繃狀态。
似乎是有意顧着她?, 言檀的吻很淺很輕, 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孟宛萼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言檀松開了她?。
水珠順着她?的散落的長?發滴在衣服上，手臂上的她?全?然不覺, 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作何反應, 又或是應該說?些什麽。而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代表了什麽。
又或許他的這個舉動僅僅只?是酒精使然, 于他而言并不摻帶任何真?實?情感。
直到重?新坐上言檀的車回城的時候, 她?的意識都還處于混沌的狀态。
何來的時候不同，回去的路上車裏格外安靜，言檀專心開車不發一言, 而她?還在想泳池裏的那個吻。
兩個小時後, 車停在了昨天她?上車的那個位置。
孟宛萼沒有立馬下車, 她?靜靜坐在副駕駛, 緊緊攥着包帶的手顯示了她?此刻緊張又矛盾的心情。
良久, 她?終于等到了言檀的解釋。
不, 準确來說?更像是總結。
“你太乖了，我會有罪惡感。”
堵在心口的一口氣在聽到這句話後頓時疏散出來，孟宛萼聽見自己的聲音懸浮在半空中,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對嗎。”
“堇城就這麽大，總會有遇見的一天。”
孟宛萼沉默片刻, 忽然道：“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聞言，言檀轉過臉看向?她?。
孟宛萼壓了壓嘴角, 輕聲道：“答應我，以後若是有一天相遇，我們就将彼此當成陌生人，好不好？”
“你現在是不是很讨厭我。”言檀沒頭沒尾的問。
孟宛萼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良久，她?聽見言檀說?了一個“好”字。
這個回答要比她?想象的還要幹脆。
這一刻她?終于認識到，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對言檀長?生了不切實?際的期待，現在夢醒了，一切也将回歸現實?。
回到家後，方麗英見她?無精打采，關心的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孟宛萼怕她?擔心，便說?是因為長?時間坐車有些疲倦，休息一下就好。
方麗英給她?熱了一杯牛奶，看着她?喝完才放她?回房間休息。
回到房間，孟宛萼緩緩滑坐在地板上，死死捂住嘴哭了起來。
她?告訴自己，就哭這一次，也只?能哭這一次，以後她?和言檀就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她?不會因為一個陌生人再傷心難過。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一共兩下，聲音很響亮。
孟宛萼連忙扯過一旁的床單擦了把臉然後才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孟宛溯，他手裏捧着一個剛刻好的木雕，看樣子是準備要送給孟宛萼。
孟宛萼接過木雕，笑着說?了聲謝謝。
“比賽。”孟宛溯目光空洞，視線不知落在何處，“參加比賽。”
弟弟的話讓孟宛萼不得不暫時将難過的心情放一邊，她?耐心的問：“參加什麽比賽？”
“這個。”孟宛溯又遞給孟宛萼一張海報，“有個阿姨讓我去參加這個比賽。”
“阿姨？什麽阿姨？”孟宛萼聽得一頭霧水，“這個海報是誰給你的？”
這是一個主題為“秀木”的青少年?手工藝術品展覽賽，參賽年?齡在10-16歲之間，孟宛溯今年?剛滿16歲。
她?知道問孟宛溯也問不出什麽，便拿着海報去問方麗英知不知道這件事。
方麗英看了一會兒?海報，忽然一拍腿，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一般，接着對孟宛萼比劃了起來。
大致意思是上個星期有個藝術品展覽策劃人來面館吃面，然後她?看見了放在面館裏展示的木雕，了解過後知道是孟宛溯雕刻的，她?覺得刻的很好，就建議孟宛溯去參加堇城即将要舉辦的青少年?手工藝術品展覽賽，還說?最終勝出的人不僅有一大筆豐厚的獎金，未來還有機會參加全?國展覽賽。
方麗英是想讓孟宛溯參加的，倒不是為了獎金，而是她?覺得孟宛溯本就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樣上學，如今有一個這麽好的機會可?以發揮他的才藝，她?不希望孟宛溯錯過。
孟宛萼和方麗英想的一樣，也覺得這對于孟宛溯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但最終決定權還是在孟宛溯，必須尊重?他的意願。他如果不願意，她?們也不能強迫他。
“弟弟，你知道這是什麽比賽嗎，你想參加嗎？”
孟宛溯微微側着頭，然後用?力點了點頭，“想參加。”
“你想用?這個木雕參賽嗎？”孟宛萼指着剛剛孟宛溯送給她?的木雕問。
孟宛溯先是點頭，隔了幾秒後又飛快搖頭。
孟宛萼沉思片刻，猜道：“你是不是還沒決定好？”
孟宛溯點頭。
孟宛萼看了一下海報上的報名截止時間，這才發現離報名截止日期只?剩一天時間，報名方式只?有現場報名，地址是堇城美術館一樓會議室。
她?當即決定第二天上午帶孟宛溯去美術館報名。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孟宛溯就早起洗漱完畢，換了身?最喜歡的衣服，然後靜靜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孟宛萼起床。
孟宛萼事先設置了鬧鐘，鬧鐘一響就起來了。
姐弟倆一起吃了早飯，然後去堇城美術館報名參加了“秀木”展覽賽，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接下來的幾天孟宛溯都在家裏準備比賽作品，盡管孟宛萼對木雕一竅不通，但她?一直待在孟宛溯身?邊，這樣難得的安逸漸漸淡化了關于言檀的一切記憶，似乎只?要她?不刻意去想起，就能真?的忘記。
這樣安穩的日子一直延續到高考查分的這一天。
查成績的前一天開始，方麗英就緊張得吃不下睡不香，她?知道孟宛萼成績優秀，但作為母親還是會忍不住擔憂最終的成績會不會不理?想。
相比于方麗英，孟宛萼倒是淡然許多，就算發揮不穩定，也不至于考的太差。
上午九點，她?登錄了查詢分數的網站，輸入基本信息後她?幾乎沒有猶豫的點了查詢。
看着電腦上出現的三位數字，她?緩緩閉上的眼睛。
不僅沒有發揮失常，甚至比模考還高了十幾分。
即使是全?國排名數一數二的大學，她?都可?以去。
方麗英抱着孟宛萼又哭又笑，甚至不知高如何比劃才能表達她?此刻激動萬分的心情。
孟宛溯呆呆的看着母女二人抱在一起，最終也走上前張開雙臂擁住了她?們。
傍晚，方麗英提議出去吃頓大餐慶祝一下，三人去了家附近的西餐廳吃了牛排和意大利面，然後又去超市買了好幾種口味的冰淇淋帶回家當飯後甜品。
傍晚，方麗英再次問了孟宛萼報考大學的事。
她?說?不管學費多貴，只?要孟宛萼被錄取了，她?就一定能供她?讀完大學，甚至只?要孟宛萼想繼續念書?，研究生博士她?都盡力供她?。
這個問題孟宛萼已經思考過了，心裏也早已有了決定。
她?想去堇城大學。
堇城大學全?國排名第六，是一所綜合類公立大學。
選這所學校的理?由很簡單，一是不用?離家去外地，二是學費比私立大學便宜。
至于學什麽專業她?也決定好了。
……
八月初，天氣有轉涼的跡象。
孟宛萼收到了堇城大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以及堇城大學新生入學手冊，上面赫然寫着八月中旬必須入校參加軍訓。
方麗英小心翼翼的捧着錄取通知書?，指尖在通知書?的每一個字上輕輕摩挲，即使說?不出一個字，但眼中的欣慰和感動勝過了一切言語。
一周後，孟宛溯完成了費時大半個月才刻好的木雕——一只?任意翺游的江豚。
江豚是孟宛溯最喜歡的動物之一，這幾年?也刻過不少，只?是這一次的看起來和以往刻的有些不同。這一次孟宛溯設計了一個可?以裝水的底座，為了不讓水滲入木材，他便在底座上貼上了一層透明塑料膜，再往裏灌入打扮的水，水的上方是一只?仰着頭飛躍在半空中的江豚。
這樣的設計和雕刻手藝令人第一眼就感到驚豔。
“弟弟，明天我們一起将木雕送去美術館參賽好嗎。”孟宛萼說?着将木雕放入早就準備好的透明收藏盒中。
孟宛溯：“好！贏獎金！”
孟宛萼忍俊不禁：“真?是個財迷。”
第二天下午，孟宛萼帶着孟宛溯再次去了堇城美術館，這一次是去送參加展覽賽的作品，據美術館的人說?，初賽結果會在一周後公布，接着就是決賽，決賽會進行現場投票，到時候所有參賽選手都要去現場，前三名優勝者将會獲得獎牌和獎金，并于活動創辦人和美術館館長?合照。
離開美術館，孟宛萼發現孟宛溯有些心不在焉，“怎麽了？”
孟宛溯默不作聲悶着頭向?前走，走了沒幾步忽然在一個地下電玩城門口停下腳步，然後怎麽也不肯走了。
孟宛萼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想去電玩城。
“肚子不餓嗎，今天先回家吃飯，下次再來玩好不好？”孟宛萼看了一眼時間說?道。
哪知孟宛溯鬧起了脾氣，偏偏不肯移動半步，明顯是在進行無聲的對抗。
孟宛萼拗不過他，只?好妥協：“那我們說?好，只?玩半個小時。”
孟宛溯一聽這話立馬就沖向?了下負一層的電梯，孟宛萼無奈的跟在他身?後，連聲叮囑他慢點跑別摔着。
這裏孟宛萼是第一次來這裏，本以為裏面就是個普通的電玩城，沒想到進去後才發現裏面空間寬闊，比一般的電玩城面積大了好幾倍。
這裏分為電玩區域，迷你練歌區域，網吧區域和餐廳。
“抓娃娃機在哪，抓娃娃機在哪……”孟宛溯一邊小聲自言自語一邊穿梭在電玩區域。
孟宛萼怕他走丢連忙拉住他的手，“別走這麽快。”
這時孟宛溯發現了整整一長?排抓娃娃機，興奮的直拍手：“找到了！”
說?完，他對孟宛萼兩手一攤，掌心向?上。
孟宛萼愣了愣，這才想起來還沒買游戲幣。
“弟弟，姐姐去前面買游戲幣，你乖乖在這裏等我，哪裏都不要去。”
孟宛溯急着抓娃娃，自然是連頭答應。
孟宛萼見這附近人很少，想着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便留下孟宛溯去入口處買游戲幣了。
入口處有一個游戲幣購買機器，孟宛萼先買了20個游戲幣，但想到孟宛溯有很久沒玩抓娃娃機了，于是又咬咬牙買了30個。
可?再回到抓娃娃機附近時，孟宛萼卻?沒看見孟宛溯。
“弟弟？”她?喊了一聲。
她?沒有記錯，剛剛孟宛溯就是在這裏等她?的，這才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人就不見了。
這時一對情侶從旁邊走過，她?急忙上前詢問他們有沒有看見孟宛溯，情侶根據她?對孟宛溯的外貌和穿着描述仔細回想了一下，其?中一人不太确定的說?好像看見了，但看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孟宛萼相信孟宛溯絕不會無緣無故就和別人走，就在六神無主的時候，路過的保潔阿姨走過來問孟宛萼，要找的人是不是穿着一件灰色連帽衛衣，仔細看的話走路姿勢缺乏平衡感。
這說?的無疑就是孟宛溯。
“我看見他被一個黃頭發的年?輕男子帶去那邊了。”保潔阿姨熱心的為孟宛萼指了一個方向?，“就是迷你練歌區域。不過，我瞧着那黃頭發的不像個好人。”
黃頭發，不像個好人。
孟宛萼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之前欺負孟宛溯的那個黃發男。
可?現在根本來不及去想為什麽黃發男也在這裏，又為什麽要帶走孟宛溯。
慌亂中她?向?保潔阿姨道謝，然後向?着迷你練歌區域飛奔而去。
一想到孟宛溯現在可?能正在被欺負，她?心裏便猶如刀絞，急得紅了眼眶。此刻她?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盡快找到孟宛溯。
如果孟宛溯有什麽事，她?一定不會放過黃發男。
這裏的每一個區域都很大，特別是電玩區域，從這裏去迷你練歌區域相當于半站路。
很快她?的額頭上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胡亂抹了一把臉，一時間竟分不清這是汗水還是淚水。
“弟弟！孟宛溯！”
她?四處張望，不敢錯過任何一個角落。
就在她?瘋了般尋找孟宛溯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驀然闖入她?的視野。
她?猛地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很快對方也注意到了她?。
“你在看什麽？”姚珍妮順着言檀的視線看見不遠處的孟宛萼，頓時臉色一僵：“她?怎麽在這裏？”
“誰啊誰啊？”鄭泓從言檀對面的格鬥游戲機前探出腦袋，“那不是孟宛萼嗎。”
言檀卻?像是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目光始終沒能從孟宛萼身?上移開。
她?看上去似乎遇到了麻煩。
短短的幾秒鐘後，孟宛萼別過了視線，她?不會忘記，他們已經是陌生人。
看着漸遠的背影，言檀的臉色異常平靜，他将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在格鬥游戲機上，看起來甚至玩的比剛剛還要認真?。
“等等，我還沒準備好呢！”鄭泓大呼小叫：“言檀，你下手也太狠了，”
剛剛他們還能打個平手，現在言檀三兩下就秒了他。
姚珍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什麽也沒說?。
“我們是在玩游戲不是真?仇人，你心裏不舒坦也別對游戲機撒氣啊，按鍵都要被你錘壞了。”鄭泓郁悶的說?。
“錘壞了我原價買下來，你有意見？”言檀的聲音裏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浮躁。
而這樣的變化只?有姚珍妮看出來了。
“噴火龍啊，脾氣這麽暴。”鄭泓小聲嘀咕。
話音剛落，言檀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鄭泓以為他是聽見了自己的話惱羞成怒要打人，立馬吓得直往後退，結巴道：“我、我啥也沒說?！”
言檀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轉身?就要走。
姚珍妮見狀立馬攔住他，笑容牽強：“現在就走嗎？我還沒玩夠呢。”
“你們先玩，我有點事。”
“什麽事？”姚珍妮語氣有些沖：“你是不是要去找她?？”
言檀臉色冷冽，語氣更是不帶半點溫度：“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我就要管！”姚珍妮耍起了脾氣：“你沒看到嗎，剛剛她?明明看見你了卻?當沒看見，分明是拿你當空氣，你為什麽還要追着她?不放。”
她?能忍受言檀不停換女朋友，但她?不能忍受他對一個人長?情。
“讓開，我不說?第二遍。”
姚珍妮覺得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全?被言檀踩在了腳底，她?還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不等她?說?什麽，言檀已經繞過她?向?孟宛萼消失的方向?走去。
另一邊，孟宛萼已經到了迷你練歌區域，這裏有二十多個包廂，一共四排。這是一種最近十分流行的新式KTV，外觀設計潮流先進，只?是隔音效果不太好，但價格要比普通KTV便宜許多。
因為門是半透明設計，只?要踮起腳就能看見包廂裏面，孟宛萼便從第一個包廂開始找。
就在她?剛找完第一排的時候，她?聽見四周吵雜的音樂聲中似乎摻雜了孟宛溯的聲音。
她?靜下心來去聽，只?是聲音斷斷續續，很難聽出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出來的。
她?繞了一圈來到最後一排，這裏相比前面幾排要更吵一些，如果黃發男想避人耳目，很可?能會選擇最吵鬧的位置，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蓋住別的聲音。
于是她?從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包廂開始找，就在她?踮起腳在看最後一排的倒數第二個包廂時，一個黃色頭發的男子從她?眼前閃了一下。
她?幾乎沒有半分遲疑就推門沖了進去。
而接下來眼前的畫面直接擊碎了她?所有的理?智。
被扒去了上衣和褲子的孟宛萼顫抖着身?體跪在玻璃桌子上，兩只?手死死捂住耳朵，嘴裏飛快的念着什麽。
而之前搶了孟宛溯娃娃的黃發男則一臉滿足的坐在沙發上欣賞這一切。
“這麽快就找來了？”黃發男龇出上排牙齒，笑容極度猥瑣。
孟宛萼撿起地上的衣服和褲子走到孟宛溯面前，她?先檢查了他身?上是否有傷痕，然後仔細替他穿好衣服扶下桌。
孟宛溯受到了驚吓，整個人仿佛有發病的征兆。
孟宛萼輕聲安慰：“弟弟不怕，姐姐在這裏。”
“姐弟情深，太讓我感動了。”黃發男搖頭晃腦走了過來，“但是像你弟弟這種精神病就應該好好關在家裏，怎麽能放他出來，咬傷了人怎麽辦？比如這樣——汪！汪汪！”
“我弟弟不是精神病人，也不是狗，你會咬人，但他不會。”孟宛萼将孟宛溯護在身?後，随機拿出手機報警。
“報警前先看一個視頻怎麽樣？”黃發男得意洋洋的将手機放在桌上，畫面裏是孟宛溯光着上半身?跪在桌子上自言自語，“你報警，我就把視頻發到網上，讓你弟弟成為大明星。”
孟宛萼目光晃動，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個極其?真?實?的畫面——她?手握短刀快速果斷刺進黃發男的心髒，一刀又一刀，直到黃發男倒在血泊，停止呼吸。
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該有多好。
“考慮好了沒，還準備報警嗎？”黃發男發問。
孟宛萼別無選擇，她?将手機放回口袋裏，冷冷看向?黃發男，“删了視頻。”
“呦，有點個性。”黃發男笑得十分浮誇：“你說?删我就删，那我多沒面子。這樣，你陪我喝一杯，再給我唱首歌，把我唱高興了，我就删了視頻，并保證以後再也不找你弟弟麻煩。”
“不可?能。”孟宛萼直接拒絕。
光是聽他這麽說?，她?都已經感到惡心的不行。
“這麽肯定？那就別怪我了。”黃發男說?着就去拿手機，一副要将視頻發到網上的架勢。
這一刻，孟宛萼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和膽量，沖上前就去搶黃發男的手機，這一舉動把黃發男給驚住了，反應過來後他用?力去推孟宛萼，但他卻?沒意識到，孟宛萼現在的精神狀态已接近崩潰邊緣，她?是豁出了命的。所以這一推不僅沒推開她?，反而使她?更加不顧一切的去搶手機。
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删除手機裏的視頻，然後報警抓黃發男。
趁黃發男不注意，孟宛萼直接對準他的胳膊咬了下去。
“瘋了吧你！”黃發男吃痛，擡手就對孟宛萼揮了過去。
伴随着孟宛溯的尖叫聲，黃發男像個沙袋似的飛了出去。
孟宛萼茫然擡頭，只?見言檀從她?身?側大步略過走到黃發男面前，左手揪起黃發男的衣領右手握拳重?重?砸在他五官糾結的臉上，一拳接着一拳，他的雙眼布滿血絲，整個人如同一個聞到血腥味的野獸，黃發男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砸暈了過去。
而言檀像是打上了瘾，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回過神的孟宛萼沖過去從後面抱住他，“夠了！”
黃發男死不足惜，但言檀的後半生也會因此被毀。
這是她?死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言檀的拳頭猛然停在半空中，幾秒鐘後，他扼住孟宛萼的手臂将她?從地上拉起，臉上浮上了一層愠怒之色。
“孟宛萼，你聽好了。”
“陌生人，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