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夜之間,這條項鏈的設計師成了衆矢之的,是漩渦中心。
林語笙暫時還沒被扒出來,不過也快了。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想仔細捋捋思路,兩條項鏈看起來簡直一模一樣,對方的時間雖然很早,但是沒有她的早,而且心裏清楚,自己肯定沒有抄襲他人創意。
正想着,部門經理的電話打了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句:“那條項鏈是怎麽回事!丁靈和戚若兩個人是對家,你是被誤傷了還是真的抄襲了。”
“給我點時間,我理一理。”林語笙語調平靜,沒有慌亂也沒有難過:“項鏈是我設計的,和公司沒有關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負責解決。”
她不是喜歡逃避問題的人,該自己擔責的事情,絕對不逃避。
“你是公司的人,怎麽和公司沒有關系。”經理有些氣急敗壞,這可是大事,如果坐實了,恐怕公司聲譽都會受到影響。
“等這件事解決,我就辭職。”林語笙伸出一根手指,繞着自己的頭發,又補了一句:“無論結果是好還是不好,我都會辭職。”
一遇到問題,不相信自己人,反而第一時間想推責,這樣的公司,林語笙不會再待。她會辭職,但不是現在,現在辭職,反而讓人說她心虛。
經理猶豫了一下,聲音放軟:“只是讨論情況而已,哪裏要辭職這麽嚴重。”
他在衡量利弊,如果林語笙真的沒有抄襲,那到時候輿論反轉,對公司十分有利。
林語笙冷笑着挂了他的電話。
第二天一早醒的時候,手機已經因為沒電關機了,她給手機充電,開機,剛開機就不斷往外跳信息,有許多未接電話,還有唐翊和丁琪發的微信,她正看到一半,丁琪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林語笙按了接聽,丁琪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謝天謝地,你可算是接電話了!微博別看,什麽都別看,我馬上就到你家了。”
林語笙本來是沒想看微博的,丁琪這麽說,她反而想看了。
一點開微博,私信簡直爆了,她粗略掃了幾眼,都是罵她的,有戚若的粉絲罵她連累戚若,也有一些人罵她抄襲。
她看了兩眼覺得沒意思,把手機又關了扔到一邊,接着去洗手間洗漱。
洗到一半丁琪就開始敲門,她過去開門,看見丁琪手裏拎着早餐,估計是趕得急,呼吸還有些急促。
“你沒事吧。”她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詢問林語笙。
“能有什麽事。”林語笙掬了一捧水潑在自己臉上,甚至還帶了絲笑:“你眼裏我就這麽脆弱啊。”
她又沒抄,一點都不虛的。但是接到這麽多人的惡意,多多少少也是會難過。
丁琪這才意識到自己小題大做了,她癱在沙發上:“吓死我了,我都想着要買水軍替你去罵人了。”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林語笙會不會難受,她從來都沒有懷疑林語笙抄襲。
“接下來怎麽辦啊。”丁琪問她:“需要什麽,我幫你搞。”
“對方微博時間是十月二十八號,我定稿時間是十月三十號,時間上并不占便宜。”林語笙還算是冷靜,耐心地分析着。
“怎麽會比他們晚?”
“因為一開始我畫在了手稿上。”
手稿上有日期,但是不能拿來做證據,現在畫一張圖,日期也可以想寫哪天寫哪天,沒什麽意義。
“讓唐翊介紹個靠譜律師吧,不想打嘴炮。”林語笙喝了口水,眼裏雖然有些疲憊,但是依然有光,她是畫在了手稿上,但是,她畫完當時就想給裴執看,所以她拍了照片。
那張照片時間可比任何人都早,對方抄沒抄她她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絕對清白。
丁琪見她還有理智認真分析這些,算是完全放心了,她陪了林語笙一上午,中午的時候林開誠給林語笙打電話,叫她出去吃飯,丁琪這才離開。
一到地方林開誠就直接開門見山:“辭職吧。”
林語笙腰背挺直,坐在椅子上,她一點都不意外林開誠會是這個反應:“你就不關心我是真的抄襲了還是被人冤枉的嗎?”
“家裏有公司,你非要去做設計師。”林開誠神色不虞:“無論這件事真相是什麽,你馬上辭職。”
在他看來,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他就是為了林語笙好,他不會害林語笙,林語笙該聽他的。
“我如果不辭職呢?”
林開誠也氣到了,只覺得林語笙不懂事,他怒道:“你今年二十一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該懂事了。”
“沒人教我懂事。”林語笙只覺得一股火猛地竄了上來,燒的她理智全無:“我媽很早就不要我了,我爸有新的女兒了,從小到大沒人教我!”
她明明不想哭,可是那一刻眼裏還是瞬間濕潤,她低頭,拿出包裏的銀行卡扔在桌子上:“你的東西都還給你,我自己有自己的活法。”
說完拿着自己的東西疾步走出去,出門的時候走得太快,差點撞到人,她一擡頭,是裴執那個朋友,她不知道名字。
對方有些錯愕,臉上的表情要笑不笑,似乎是想打招呼,林語笙這個時候正失态,也沒心思打招呼,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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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之前送你花那小姑娘,”霍星洲就差手舞足蹈地描述了:“脾氣是真的爆啊,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他們包廂門沒關嚴,我路過看到了,這不是怕她爸打她嗎,我就多看了兩眼。”
裴執坐在沙發上,沉着臉聽着。
“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你給句準話啊,”霍星洲有些着急地描述:“處理問題真是決絕,她把銀行卡都甩桌子上了。她說,她媽不要她了,她爸有新的女兒了,沒人教她。這可是原話。”
裴執的手倏然收緊,只覺得心裏被人猛地用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揪着疼,他幾乎可以想象,林語笙是怎麽昂着頭說出這段話的。
“出門的時候人都快哭了,誰見了誰心疼。”霍星洲還嫌不夠,繼續往傷口上撒了把鹽:“你如果真不喜歡人家,我可去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