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這周輪到李姜所在的班級值周，她和畢揚一組，檢查高三的二樓。
闵文維就在二樓。
她有些不情不願。其實是輕易就可以和別人換組的事情，她還是“不情不願”地和畢揚一起在午自習的時候到高二去檢查教室衛生。
畢揚敲敲教室門，“報告，檢查教室衛生。”
兩人潦草地在教室走了一圈。
走到闵文維前面座位的時候，李姜停下來對位置上的同學說，“把地上的紙團撿起來。”
闵文維趴在桌子上假寐，他早就看到公示出來的值周表。李姜的聲音他割掉耳朵也分辨得出，假裝被吵醒的樣子擡了擡頭，又面無表情地趴了下去。
兩個人像是在鬥法。
門口沒有了那個纏着自己不放的身影，闵文維竟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心不在焉地對照着黑板上的作業收拾書包，才發現有一科的參考資料他弄丢好久都沒有補買。
問同桌借，對方卻說放在家裏，可以傳電子版的給他。
“好啊，那你傳電子版的給我。”
“那我加你□□吧。”
“□□？”闵文維不可思議地看了看同桌，“我幾百年沒用過了，密碼都不記得了。”
可是沒辦法，求別人辦事不能挑三揀四。闵文維拿出手機，點到找回密碼的界面，選了回答密保問題。
“你最難忘的童年好友的姓名。”
他的手指僵了僵了。
卡在了“最難忘的”，卡在了“好友”。
他才發現自己的水杯還是米奇米妮一對裏米奇的那只，課本扉頁的名字是她龍飛鳳舞地潦草寫下的，好像一時間連□□密碼也想起來了。
“搞定了沒？”同桌催他。
“喔馬上。”
他慌忙在空格的地方打上字。
“你最難忘的童年好友的姓名。”
“姜姜。”
回答正确。
請輸入新密碼。
“ljsdbd”
李姜是大笨蛋。
請不要輸入和原密碼一樣的字符。
心髒可不是三文魚啊，怎麽像擠上了檸檬汁一樣酸澀？
爸爸很遺憾吧，沒和最喜歡的人在一起，只留下厚厚一本過期的照片。
媽媽也很遺憾吧，因為爸爸的緣故。
自己也很遺憾吶，木已成舟，才發現李姜好像什麽都沒有做錯。
她一直喜歡沒分寸地開玩笑。
李叔叔去世的時候自己也說過類似的話，“小維阿姨給爸爸做二房太太吧”。
自己講的話似乎更過分，可是李姜也沒有同自己怄氣。
第二天早上的廣播裏，李姜和盛戎被全校通報批評了。
起因是李姜去盛戎他們班檢查衛生的時候正好在考試，和盛戎隔着一個過道的同學求李姜把紙條遞給盛戎，她沒太當回事，就順手幫了一把，沒想到被老師當場抓包。
三人成虎，傳到闵文維耳朵裏的版本已經添油加醋了許多，比如盛戎是怎樣惡狠狠地威脅的，李姜太害怕才不得不幫忙作弊。
我欺負她是一碼事，你盛戎又算什麽東西？
輪不到你來威脅她。
他上課的時候知道的始末，越想越氣結，課上到一半走進了隔壁教室，不顧老師在後面喊他，一拳掄向盛戎的臉。
盛戎愣了愣，本來作弊被抓就已經讓他不舒服了，闵文維還來觸他逆鱗，便飛快地跳起來回擊。
李姜課上到一半聽到救護車開進學校的聲音，中午和畢揚一起吃飯的時候才知道闵文維和盛戎打架了。
“他們兩個不是好朋友嗎？”她覺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诶，好像說是盛戎從來不讓人碰他脖子以上，可是闵文維故意去摸，兩個人就打起來了。”畢揚結合着聽說的版本，添油加醋地描繪着。
“闵文維居然和人打架到了叫救護車的地步？”
“他和盛戎哪一個看着像是安分的主？”
“可是名字裏有兩個文的人，不是應該比較文氣嗎？”她停下筷子，托腮看着畢揚。
“你問我？你和他才是朋友好不好。”
李姜撇撇嘴，“現在又不是了，他把我删掉了。”
“怎麽可能？”
“真的，”她點點頭，把手機遞給畢揚，“随便你試，根本發不過去。”
畢揚猶豫了一下，還是懷疑，“那我随便打字咯？”
“你就算打‘闵文維是我老公’也無所謂，反正他收不到的。”她開玩笑。
畢揚就真的輸入了“闵文維是我老公”，按了發送，卻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紅色感嘆號。
李姜張大了嘴看着被成功發送的信息，尖叫一聲，搶過手機撤回消息。
醫院裏闵文維正在包傷口，盛戎傷得沒他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
盛戎忍不住地朝闵文維一頓臭罵，“你說你是不是有病啊，學校裏的那群八婆就是愛以訛傳訛，你還真信？”
“你居然還會說成語。”闵文維笑起來。
盛戎沒好氣地一腳踹上他的小腿，“有病。”
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來看，盛戎湊過去，正好看到李姜發過來的信息，“闵文維是我老公”。
沒幾秒就撤回了。
然後盛戎就看到頭上手上都纏着紗布的闵文維，包紮的時候還因為太痛哇哇大叫，這一刻就挑起嘴角，齒牙春色，卻不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