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早自習上到一半，畢揚在後面拿筆戳了戳李姜的後背，“喂，看門口。”
她看過去，一個高挑的身影，敞開着校服外套，露出裏面騷包的粉色毛衣，渾身挂彩，額頭還纏着紗布。
兩人對視一眼，闵文維朝她勾勾手指。
李姜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有何貴幹？”
“當啷當啷。”他誇張地演繹着音樂效果，藏在背後的手拿出一盒烤餃。
“我吃過早飯了。”
“我還沒吃。”
“關我鬼事。”
“你陪我咯。”
“憑什麽啊？”
“走啦，”闵文維不講道理地攬過女生的肩膀，“你舍得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吃早飯嗎？”
“神經，”她翻了個白眼，“沒人在旁邊看着你吃，你就張不開嘴呗？”
“倒也不是，”他故作認真的樣子，“就是想你陪我。”
“想得美。”
“幹嘛，你以為微信撤回了就可以逃避責任嗎？”他嬉皮笑臉地期待女生的反應。
果不其然，李姜一下漲紅了臉，仰起頭看他，像一只認真的小雞，“那是畢揚亂發的！”
“好好好，”他一副很受用的樣子，“不是你。”
“本來就不是我！”
闵文維最喜歡學校旁邊的甜豆花，吃的時候專心致志，吃完後才開始說話。
“喂。”
她擡起眼皮看他。
“好好珍惜吧，你明天就見不到我了。”
“怎麽，你今晚要自殺？”她笑起來。
“我被退學了。”闵文維裝作可憐巴巴。
她驚訝地擡起頭，“為什麽？”
“打架嘛。”
“你真的是，”李姜眉頭蹙到了一塊兒，一時間找不出合适的詞，“神經。”
“幹嘛罵我？”
“你自己都知道男不摸頭女不摸腰，你還故意去摸盛戎的頭。”
闵文維愣了愣，忽然懂了盛戎那天說的“以訛傳訛”。
“你招惹他幹什麽，神經了吧？真是找死。”女生繼續說，“不過盛戎也很沒風度，對朋友都下那麽狠手。”
他順坡下驢“就是啊，痛死我了。”
“你還好意思喊痛？活該吶。”
“喂，放學一起走咯。”男生繃着嘴角，故意講得很冷酷。
“才不要嘞。”
還沒打鈴就看到舒一維背着一本書都沒有的扁書包站在窗外了。
“走，”闵文維非常順手地攬過女生的肩，“送你回家。”
“不要，”她抗拒地扭了扭身體，“你無證駕駛，不坐你的車。”
“我換了新坐騎好不好？”
“我不坐你的汽車和車的新舊毫無關系好不好？”
可是闵文維居然領着她往單車的停車棚走過去。
“腳踏車？”李姜有些意外。
他推出一輛死飛，“酷吧？”
“神經，”女生笑起來，“你騎死飛怎麽載我回家？”
“你坐這邊。”他拍了拍單車的前杠。
“神經。”她笑着罵完就往外走。
“喂，說好送你啊。”他推着單車追上來。
“不要你送。”
“以後我去別的學校了，你想讓我送都沒機會。”
“那我也不要你送。”她故意走快了些，想甩掉他。
“真的？”他換上很誘惑的口吻。
“真的。”
沒想到女生油鹽不進，他只好騎上車追到她身邊，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來挽回顏面，“嘁，我又不是一定要送你回家，順路而已。”
“神經，你家住另一個方向好不好？”
“我四海為家不行啊？”
“随便你。”
“随便你。”他鹦鹉學舌。
“別學我。”
“別學我。”
李姜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闵文維忽然看向她，使壞似的大聲喊，“闵文維是我老公。”
等女生回過神他已經騎出去一大截。
“神經！”李姜沖上去追他。
他回頭看女生差自己很遠的距離，停下車，一條腿撐着地，看女生的劉海被跑起來的風吹成兩半。
昏黃的夕陽下，他們描着金邊的影子被拖得很長很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