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趙政南的眼中有疼惜,杯杯是好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了,因為很久未見,心腔中頓時泛起了酸楚。多久,他沒對自己緩下臉色,沒有橫眉冷對了……
“疼。”杯杯的聲音帶着沙啞的韻味。
趙政南想了會兒,還是敲了敲司機座的靠椅。“林叔,掉頭,今天不回去了,回家吧。”聲音裏好像帶了點屈服的味道。
杯杯把車車窗落下,把頭轉向了窗外。将手指摁向嘴唇,疼得嘶嘶抽氣。眼裏狡黠的,彎了眉梢……
柏油馬路,卷起散落的塵土。路的一邊,蘇沫靠站在公交車站臺,看着某個方向,眼裏也像是落了煙塵……
……
作者有話要說:策馬奔騰總有時!!!!表焦急哦~~~說有咱就有啊,要啥有啥參北鬥啊~!!!
嘿咻嘿咻闖九州啊~~~嘿咻嘿咻……
10上位
趙家,杯杯不願回去的“家”。花開二春,子散三枝,趙顧銘,整個趙家集權之人,趙政南的父親。趙顧銘年輕時候開始創業,那時是實屬不易的,但是因着天性裏帶着豺狼的兇狠,最後,他成功了。在他成功的背後,是趙政南的母親,張淩華。這個名字,就是杯杯也是不敢常常在趙政南面前提起的。只因,人已消散不識方向了。現在在趙家當家的女主人是周昕薇,杯杯此生最讨厭的人,她的奶奶。只還年過半百,依然在娛樂圈中占有一絲席位,随時,好像保持着還要回到過去的姿态一樣,風韻猶存,風騷不減。趙家的關系其實是很好看清的,張淩華是趙顧銘的發妻,兩人同甘共苦多年,卻在趙顧銘功成名就之時,撒手人寰,沒有半點享福的命。那周昕薇就是當年混跡在娛樂圈的小明星,後來被趙顧銘看中,終于僅僅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成功上位,獲得了趙家女主人的位置,享盡她人的果實。趙政南是張淩華為趙顧銘生的一個兒子,而周昕薇,在與趙顧銘婚後,也生得一女,取名趙西月,杯杯的母親,美麗的女子跟名字同樣的美好。之後,又有了趙司北,趙家的小兒子,在周昕薇的庇佑下,最得寵愛。到這裏,就可以想見周昕薇的野心了……
那年冬天,溫情還在。彼時,杯杯猶自幸福;彼時,趙政南羽翼終成。那年冬天,時光傾覆,然後一切都變了。
……
天空飄了雪,纖細卻濕濡,帶了點冰冷。那時杯杯還是個破爛孩子,什麽都不懂,伸手穿衣,張口吃食,撒撒嬌玩玩樂,那便是全部的世界。是了,小孩子的世界,又能複雜到哪裏去呢?
然後自某個時間點開始,杯杯開始無法理解,為什麽父母總是在争吵。尖銳的争吵,她的耳膜震動,生疼。
“你說什麽?”趙西月的聲音裏帶着震驚,被懷抱在懷裏的杯杯跟着母親的身軀也是一震。
“我說,”杯杯的父親,戴亦城忽然顯出急劇的疲累,“我說我受不了了。”戴亦城看着趙西月,字字清晰,咬牙切齒起來。
趙西月也看着他,冷冷的笑,杯杯能感受的到母親身體在細細的顫抖。“你受不了?”趙西月揚着臉,然後美好的面容跟着猙獰起來。“你受不了,那我呢?你知道……我早就無法忍受。你以為我很好受嗎,我就忍受的了嗎!”那時杯杯聽着争吵聲變大,習慣性的扯開媽媽的外衣,腦袋聳着往裏面鑽。眼睛卻觑着她的爸爸,小小的眼光裏,不知藏了什麽樣的意味。趙西月那時大致是看着往自己身上鑽的杯杯的,只是不知為什麽,杯杯那時也感受的到,那時趙西月是散發着很可憐很可憐的眼神的,盯着杯杯的發頂,那時杯杯以為是疼愛,母親是傷悲。後來才知道,那就是母親對她的告別了,沒有話語,也沒有看着杯杯的眼睛讓她好好的能夠一直記着,只是在她身後,環抱着她,用盡溫柔。
“杯杯乖,你是爸爸媽媽的好寶貝,在這裏等着,爸爸媽媽很快就回來了。”路上的風,灌進杯杯的眼睛裏,媽媽的話她沒有不聽的。
只是等到冷風都把她的臉吹紅了,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的親愛的爸爸媽媽還是沒有回來接她。“媽媽……媽媽……”她輕聲的叫,卻無人回答。只有遠山尖銳的呼嘯聲,落在杯杯的耳朵裏。那時,她小小的心好像感知到了什麽,只是沒有細想,定住的腳步也沒有邁開,她害怕……
……
她的爸媽是死了,給了她生路,自己卻選擇走向滅亡。杯杯是恨的,恨意從懂事開始,不得不懂事開始……
……
杯杯被放在了趙家的門口,無人問津。杯杯不記得那時将自己帶到趙家的人是誰,警察亦或是與趙家相關的某個人,被牽着的小手,冰涼徹骨。
趙西月當年是背叛了家庭,硬要跟着戴亦城的,這裏,杯杯鮮少的記憶中,并未出現過。陌生而龐大的房子豎立在杯杯還只有四歲的眼光中,是巨大的孤獨。
在趙家室內的門關前,杯杯只是靜默地站着,旁邊鞋架上整整齊齊的碼着的鞋,室內一片流光華彩,一切都讓杯杯感到陌生,然後還有周昕薇,冰涼帶着寒光的眼神。杯杯倔強的站立在門關,低着頭,一動不動。
“小朋友,進來吧。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了呀。”好心的阿姨,蹲在她小小的身體旁邊,壓低聲音親切的哄她。杯杯那時擡頭是看了一眼的,但很快就又落下了目光。那是張媽,杯杯那時就記住了。
“愛進來不進來,張媽你很閑嗎!湯呢!”周昕薇不耐煩的尖銳叫喚,杯杯對周昕薇第一眼就沒有好印象,現在更甚。“是是是。”張媽唯唯諾諾連聲應和,走前還無奈的嘆了口氣,杯杯沒去看她走開的身影。
“小小年紀,跟她媽一個德行!沒出息的東西!”周昕薇不知道是在罵着杯杯還是在罵着自己的女兒。大好的年華,卻選擇了自殺,這讓她一個當媽的不能忍受。不知是氣急了還是心傷急了,嘴巴不饒人。其實也是不饒恕自己的一種表現吧……
趙政南是不着家的,那天正好不在。而趙司北那時住校,也不在家。趙顧銘因女兒突然的離世,身體不适,在樓上躺着,對杯杯的到來并不知曉,但要是知道,或許也是不會有好臉色。因為,她是萬惡之源,是禍根,是該不存在的……存在……
那一夜,杯杯是在玄關,與耀着清輝的壁燈度過一夜的,沒人來煩她,倒也是挺好……已經有太多或憐憫或厭惡的眼神讓她無法承受了,發生了什麽呢?難道沒有人在意,她還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嗎?
清輝在閃,落了杯杯滿目的華光……
……
然後,第一次,與他相見了……那一眼便是萬年。
……
趙政南跑着辦護照,辦理出國需要的各種手續,他的一切都靠自己,從很早以前就已是如此了。這天進門拿東西,卻在門口,遇見了這樣一個小東西,縮在角落,神色倔強。
趙政南看了一眼就是知道的,只是這個家太過無情,作為舅舅他并沒有給過什麽溫暖,亦如這個家沒有給他一樣。杯杯跟趙西月是很像的,從眉眼到每一個細節,就是一個縮小了的趙西月,趙政南看着戒備地觑着自己的杯杯,忽然有了點動容。
趙西月,怎麽就死了呢?
趙政南倏地吐出了口心裏的郁氣,卻是把杯杯吓得一震,小身子骨動了動,抓起了腳邊的一只鞋當護身武器,只把趙政南當了敵人。
“小家夥。”趙政南見她這樣動作,倒是松了情緒,柔了眉眼輕笑出聲,那聲音低低沉沉的,直達杯杯的耳朵,讓杯杯的表情随了那笑聲愣了愣。像……爸爸的!趙政南摸了摸杯杯耳垂,貌似親昵的姿态。杯杯本能的抗拒陌生人的觸碰,神色恢複了警惕。“呵——”趙政南又是一笑,只是那聲音與之前的不同,有杯杯某種讨厭的情緒。杯杯當時并不清楚趙政南的那一笑算什麽,她還小,還沒有學會了一種名叫猜忌的東西,只是杯杯記得自己那時的情緒,趙政南就只是留給她一個笑容,淺淺的笑,抑或只是轉瞬而逝的笑然後就面無表情了,掠過她,然後直接上了樓,杯杯在他身後,有種失落的情緒。
其實她一直是失落的,因為還沒有一個人,伸了手把她帶進去,只是輕聲的撫慰也會讓她很滿足。趙政南給了她錯覺,所以才讓失望瞬間變大,變深,變得更加絕望,然後……無望……
……
趙政南對這個家裏的事情是不想管的,他早就對這個家是置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