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笙自己都沒發覺，被丁琪這麽一說，下意識摸了下耳朵，果然有些燙，她敷衍道：“熱的，你剛才說什麽？”
“說那個獎啊！”丁琪有些受傷：“我真以為咱們運氣好，結果你知道嗎？估計那個抽獎盒裏全部都是一等獎。”
“是不是有內幕？”丁琪大膽猜測。
林語笙也說不上來，她自己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剛才遇到裴執就已經很意外了。
“大概是票送不出去，怕浪費吧。”林語笙只想離開這裏，拉着丁琪的手說道：“咱們趕緊回去吧。”
丁琪這才發現她換了鞋，她驚道：“你怎麽回事，去一趟洗手間，怎麽換了一雙新鞋。”
鞋十分合腳，林語笙不知道裴執是怎麽知道她的鞋碼的，但是很明顯，買的很正确。她不想瞞着丁琪，但是這個地方也不适合說，只能道：“回去再告訴你。”
——
裴執沒有跟出來，他倚着沙發坐着，目光落在林語笙身上，看着她和她朋友一起走出去。
他想着剛才握着林語笙腳的時候，她略顯僵硬的動作，心裏不由得就想到之前在老師家裏，她的手都被燙到了，拉着她沖冷水的時候她還有心情勾自己的手心。
這次倒是乖覺的很，這點倒是沒變，嘴上能撩，真給她換她又坐不住。
表面性子乖戾又張揚，內裏還是會害羞。
他心情有些複雜，一時竟然說不出是個什麽想法。
助理捧着資料從二樓下來，小夥子叫孟瑜，重點大學畢業生，入職一年，最近才被調到裴執身邊。資歷是淺了點，但是人聰明啊，很有眼力見，不該看的一眼都不看，他老板都蹲地上給人家換鞋了，這是他能看的嗎？
那當然要等人走了，自己才出現。裴總讓他去買鞋的時候，開口就說了鞋碼，這得是多熟悉，才能知道對方穿多大鞋啊。
不簡單。
“文化館歷屆活動場次數據都在這裏了，流量比較大的五場放在了最上面。”他俯身，把資料放在裴執面前。
“以後有什麽設計師要辦展會或者什麽活動，提前留意一下。”裴執拿過一份資料，心裏還記挂着這件事。
孟瑜心下了然，低頭應是。
丁琪心裏壓了一肚子的八卦，一個勁兒問林語笙是什麽情況，林語笙簡單地講了一遍，諸如換鞋這種細節就省了。
丁琪聽得一臉震驚：“你還說這不是喜歡？”
林語笙坐在沙發上，捏了捏自己的腳：“你爸如果知道你腳難受，也會給你買鞋的。”
所以裴執無論做什麽，她都不意外，畢竟兩個人小時候見過，雖然她沒印象，但是裴執天天一副管教她的語氣，猜也猜得到他是把她當小輩了。
但是丁琪傻白甜不知道啊，她脫口而出：“可是他又不是你爸。”
林語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懶得再給她解釋。
林語笙設計的産品甲方也比較滿意，于是定稿、開始投入制作。
甲方叫戚若，五官長得很甜美，因為一部網劇爆紅，從十八線一躍成為二三線，算是比較知名。
同事們羨慕林語笙有機遇，入行才一年，就有了這麽好的機會。孫燕一開始還很生氣，後來态度忽然轉變了，見到林語笙也不和她對着幹，只是表情半笑不笑的，總覺得有那麽點不懷好意。
張悅敏感，小聲問林語笙：“語笙姐，我怎麽看燕姐不太對勁。”
林語笙一邊勾線稿一邊回她：“做你自己的事情，多學習，提升自己，看她浪費時間。”
随便孫燕怎麽跳，林語笙都懶得施舍眼神，她不在意這些什麽辦公室鬥争，孫燕是社畜，她不是，她家裏雖然沒礦，但是也真的不缺錢。
只有自己變強大，別人才動不了你。
張悅瞬間臉發燙，每次聽林語笙說話，她都覺得受益匪淺，跟着林語笙沒少學東西。
就這麽相安無事過了一周，林開誠給她打了電話，親自接她下班。之前約好的要和裴興德一起吃飯。
中間已經見過兩次裴執，林語笙忽然覺得這頓飯沒什麽意思，但是基本的教養也是有的，答應了長輩要一起吃飯，再爽約不像話。
她也沒有刻意打扮，現在已經正式步入秋天，北方四季分明，入秋的時候氣溫一路下降，她身上穿的是薄薄的羊毛衫，衣服上細細的毛襯得她越發細膩，跟細瓷似的。
“你這工作我就不滿意，”林開誠試圖勸她：“回家不好嗎？爸爸即便是再婚，這麽大的産業，也有你一份。”
林語笙閉着眼，回他：“我吃芒果過敏，你有一車芒果，全都要給我吃嗎？尊重我很難嗎？”
兩個人在這個話題上一向是話不投機。林開誠被她頂撞的有些生氣，但是也沒有發脾氣，緩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一會兒見你裴叔叔，記得叫人，你小時候去他家，裴叔叔總是給你拿吃的。”
為什麽後來不去了，因為她媽媽走了，沒人再帶她去玩了。
他們去的餐廳特別雅致，一進大門入目就是竹子，一道人工制成的溝渠留着細水，上面萦繞着淡淡的霧氣，包廂與包廂之間都是镂空的實木。
林語笙去的時候，裴興德和裴執已經到了，裴興德坐在桌旁，端着茶在慢慢喝水，臉上雖然有皺紋，但是五官還是英俊的，他擡眼看着林語笙，林語笙臉上揚起笑容：“裴叔叔。”
這笑倒是真心的，她對人，不會有沒有緣由的惡意。
門口的小姑娘看起來軟軟的，白白淨淨又乖巧，一看就特招人喜歡，裴興德只恨自己沒生個女兒，養了裴執這個臭脾氣的兒子，他也笑了：“是小笙吧，長這麽大了，來，坐這裏。”
林語笙邁步進去，這才看見裴執，他長身玉立，站在一旁似乎在看臺子上的綠植。林語笙一進來，他目光就落在她身上。
林開誠笑着道：“這就是你裴執哥哥，你小時候去你裴叔叔家裏玩，就愛纏着你裴執哥哥。手上髒乎乎的，一抓一個手印。”
林語笙聽到那句裴執哥哥只覺得刺耳的厲害，她看了裴執一眼，回道：“是嗎，我不太記得了。”
明明兩個人之前接觸那麽久，現在她裝的跟不認識似的。
裴執目光深邃，聞言也沒有什麽反應，走過去給她拉開椅子：“重新認識也不是不行，坐吧。”
吃飯的時候裴興德感慨頗多：“還是女兒好啊，我就這麽一個兒子，脾氣倔得跟什麽似的，根本不服管啊，幸虧扔部隊操練了兩年，不然不知道現在什麽樣。”
林語笙心想，難怪之前見他的時候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野性，部隊裏練出來的吧。
林語笙也未必比裴執好管，但是林開誠不會賣她的不好。一頓飯，三個大男人，裴執基本不說話，林開誠和裴興德的話題聊着聊着就到生意上。
林語笙聽不懂，起身去了洗手間。
洗完手一出來又看見了裴執，她還沒說話，裴執就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一個小隔間。
透過镂空的圖案能看到外面來來往往的服務生和其他客人，竹葉青青，白色的煙霧讓一切都有些朦胧。
林語笙掙開他：“你別動手動腳，我警告你啊。”
裴執按住她的肩膀，兩只手控制了力道，不弄疼她，還要制住她，沒辦法，不然林語笙根本不聽。
他垂眸看着林語笙，跟談判似的：“怎麽樣才能不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