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心榆出門以後, 林琛一個人無聊,幹脆又躺回床上,想着再睡會兒。
但閉着眼睛躺了會兒之後,發現壓根睡不着,最後索性起來了。
刷牙洗臉, 下樓吃早飯。
陸心榆不在, 就随便買了個面包啃了兩口。
如今大四, 學校早就沒什麽課了。今天生日,也不想學習,吃了早飯幹脆回家打游戲玩。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林媽媽打了個電話來,問他生日是不是和心榆一起過。
林琛含糊地嗯了一聲, 說是。
林媽媽聽言, 笑說:“那我跟你爸就不過來打擾你們了,你們自己玩得開心啊。對了,早上吃長壽面了嗎?”
林琛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腳,掃了眼空蕩蕩的房子, 頓了幾秒, 說:“吃了。”
林媽媽笑起來,“心榆給你煮的吧。”
林琛唔了一聲, 也笑,“可不是麽,我媳婦兒可能幹了。”
林媽媽心情不錯, 說:“那就好,生日快樂兒子。”
“嗯,謝謝媽,您辛苦了。”
兒子平日看起來吊兒郎當,其實比誰都懂事,林媽媽很是欣慰。
以前兒子過生日,她和爸爸都會去學校看望兒子,順便陪他吃頓飯。不過今年既然有女朋友陪着了,他們倆就不準備過來了,給兒子說了生日快樂便挂了電話。
電話挂掉以後,林琛盯着手機默了一會兒,然後打開微信,給陸心榆發了條信息:“林哥哥家的小寶貝,還在忙嗎?”
信息發過去的時候,陸心榆正在急救室忙着救人。
一名建築工地的民工高空作業的時候因為沒有做好保護措施,不小心從四層樓高摔下來。送來的時候,腦後正汩汩往外冒血,人已經完全沒了意識。
家屬在外面嚎啕大哭,陸心榆在裏面救人。病人情況危機,顱內顱外出血,脾髒破裂,每分每秒都在和死神賽跑。
陸心榆救人的思路清晰,動作也沉着,然而額上卻不停浸出冷汗。
病人情況太危險,她沒有把握,對身邊的護士交代:“去請江醫生過來,快點。”
“是!”護士應聲,飛快跑了出去。
很快,江易就匆匆趕來。看見江易的瞬間,陸心榆像看見救星一樣,眼睛亮了起來。
“什麽情況?”江易走過去,舉手投足都十足淡定。
陸心榆将主刀的位置讓給他,迅速彙報了情況。
江易不愧是醫學界的傳奇,很快就将病人的情況穩定下來。
半個小時後,病人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被送到重症監護室。
從急救室出來,陸心榆急忙跟上江易,“江易等等!”
江易頓下腳步,回頭看向她。
陸心榆大步走上去,滿眼感激,“剛剛謝謝你。”
“不客氣,治病救人也是我的職責。”
“剛剛的情況實在太危險了,要不是你,我可能……”
“不管怎麽說,人沒事就好。”
陸心榆忙不疊點頭,“總之,謝謝你。”
江易看她一眼,視線落在她眼下的黑眼圈上,“你最近沒休假嗎?”
“嗯,最近流感這麽嚴重,急診人手都不夠。”
當初選擇了做醫生就已經想到現在的生活,哪怕你累到不行了,只要還撐得住,治病救人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江易只能安慰她,“等這陣子忙過好好休息下。”
陸心榆點點頭,“我也希望這次的流感能快點控制住。”
林琛十點多給陸心榆發的短信,一直到中午一點鐘多才收到回信。
彼時陸心榆剛吃完午飯,在辦公室正準備休息一會兒,只怕下午還有得忙。
拿手機出來調鬧鐘的時候才看到林琛發的短信,回他,“剛剛在忙,你吃飯了嗎?”
林琛正在泡方便面,等了一上午的手機終于滴了一聲,他一激動,泡面的開水差點倒腳背上,幸好迅速側身,及時躲開了。
将水壺放下,立刻拿起手機。
“正準備吃,你呢?”
陸心榆将折疊床打開,脫了鞋躺上去。連打字的力氣都沒有,直接發了條語音,“剛吃,太累了,我睡會兒覺啊。”
林琛看見信息,微微有點失落,但看見陸心榆說太累了,更多的還是心疼,回她,“嗯,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愛你。”
信息發過去的時候,陸心榆已經閉着眼睛睡着了。林琛等了會兒,見沒有回信,索性将手機放下。
一個人吃了泡面,躺沙發上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下午三點多。
躺沙發上玩了幾把游戲,好一陣子沒玩兒,覺得游戲也沒什麽好玩的。他無聊得很,最後索性回卧室看了會兒書。
但今天看不太進去,在家裏待到下午五點過,幹脆拿手機鑰匙出門了。
他閑得無聊,抱個籃球去小區下面的球場打球。
籃球場沒人,空曠得很。他一個人運球投籃,玩到六點多,太陽落山。落日餘晖照在他身上,在他周身鍍起一圈金色的光暈。
小區裏安安靜靜的,只聽見他往地上拍球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瞧着他身影,竟有幾分孤獨的意味兒。
玩到七點,T恤被汗水打濕,抱球上樓。進浴室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手機剛好響起。
他以為是陸心榆,特激動,哪知跑過去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接起來,結果是他昨天訂位的餐廳問他還過去不。
林琛低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快八點了,陸心榆沒給他打電話,估計又要加班。
想了下,讓餐廳做一份陸心榆愛吃的菠蘿海鮮飯,想着一會兒去取了給陸心榆送過去。
媳婦兒忙,他去醫院陪她不就行了?
挂了電話就穿衣服出門。
先開車去餐廳給陸心榆取餐,然後才往醫院的方向駛去。
……
八點多的時候,最後一小孩兒打完點滴,急診大廳終于安靜下來。
陸心榆滿身疲憊,去辦公室休息。
她晚上沒吃飯,一歇下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幸好抽屜裏還有點餅幹,拉開抽屜拿出一盒,正準備吃。
“你晚上就吃這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陸心榆回頭,就見江易雙手揣在褲袋裏,身體慵懶地地倚在門邊。
“你怎麽還沒走?”江易是專家醫生,基本不需要加班。陸心榆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江易看她一眼,問:“什麽時候下班?”
“等張穎來交班,估計快了。”
“嗯,請你吃飯,順便想請你幫個忙。”
陸心榆不由笑了,“哎,你白天幫我那麽大忙,該我請你吃才對啊。行,你等我會兒,我先換衣服去。”
陸心榆換了衣服出來,張穎剛到辦公室,笑嘻嘻說:“辛苦你了啊心榆。”
陸心榆笑了笑,從櫃子裏取出包,“你也辛苦,我先走了,明天見。”
“嗯,明天見。”
陸心榆從裏面出來,江易正在門口等她。
她擡頭看他,笑問:“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随便,看你。”
“唔,晚上吃點清淡的吧,星光天地有家養身湯鍋還不錯。”其實陸心榆比較喜歡吃重口味的東西,和林琛在一起,林琛都會順着她。
他原本不太能吃辣的,但因為她喜歡吃火鍋,林琛寵她,只要她喜歡,他都陪她。吃了幾次之後,如今耐辣能力強了不少。
不過江易畢竟是外人,不像她跟林琛關系那麽親密,所以自然要考慮他的喜好。
江易嗯了一聲,說:“都可以。”
從醫院出來,江易去停車場取車,陸心榆站在路邊等他,順便給林琛發信息,告訴他可能會晚點回去。
手機滴地聲響,林琛的車剛好快開到醫院,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站在路邊的陸心榆,嘴角微彎了下,将車滑了過去。
然而,還沒等他按下喇叭,卻見陸心榆朝着另外一輛車的方向走去。拉開副駕駛車門,彎身坐了上去。
林琛視線落在駕駛座的男人身上,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他在馬路這一頭,江易的車在另外一頭。陸心榆并沒有看見林琛的車。
車子直行駛去,和林琛擦肩而過。
林琛目光緊緊跟随着那輛車,渾身緊繃着,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視線裏,手機突然響起來——
他低頭,看了眼來電。
頓了幾秒,伸手接起來。
陸心榆聲音從那頭傳來,問:“你收到我信息了嗎?我剛下班,但要出去吃飯,可能要晚點回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別等我。”
林琛緊握着手機,很久也沒有應聲。
電話那頭,陸心榆有點納悶,還以為是手機有問題,看了眼手機,又問:“喂?林琛,你聽得見嗎?”
良久,林琛終于“嗯”了一聲,然後就挂了電話。
電話突然被挂掉,陸心榆不由愣了下。
和林琛在一起這小半年,他這似乎還是第一次比她先挂電話……
陸心榆有點納悶,但也沒多想,将手機揣回了包裏。
林琛從醫院開車回家,将車停在車庫,然後一個人在車上坐了很久。
視線落在放在副駕駛上的外賣包上,越看越刺眼。
他心裏像被無數的沙子堵住,密不透風,呼吸都覺得很難受。
在車裏待了十幾分鐘,下來的時候,手裏拎着外賣包,上電梯之前,順手扔進了垃圾桶裏。
回到家,疲倦地躺到沙發上,手臂擡起來,擋住眼睛。
屋裏黑漆漆的,也沒開燈。
林琛心情真正糟糕的時候,就習慣待在黑暗裏,不聲不響。
……
陸心榆和江易吃這一頓飯,才得知原來江媽媽已經是胃癌晚期。
“小時候家裏窮,我媽為了給我好的條件,拼命賺錢,經常飽一頓餓一頓,胃的毛病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什……什麽時候發現的?”陸心榆臉色煞白,突然得知自己從小認識的阿姨得了這樣的病,一時間完全沒辦法接受。
人的生命怎麽會這樣脆弱?
“很久了。”江易頓了下,擡頭認真地看着陸心榆,說:“不過我媽這些日子心态很消極了,她平時最喜歡你,應該比較聽你的,所以我想請你,有時間幫我多勸她一下,希望她積極治療。”
陸心榆忙不疊點頭,“我知道,我會的。”
她抿了抿唇,輕聲安慰,“江易,你別擔心了。”
江易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回家的路上,陸心榆心裏忽然生出萬般感慨。
人這輩子說短不短,可說長也不長,也許哪一天,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多了。
客廳黑漆漆的,陸心榆以為林琛已經睡了,擡手将門邊的燈控打開。
一打開燈,才發現林琛躺在沙發上,衣服都沒換。
“你還沒睡呀?”陸心榆換鞋進屋,走到沙發前,蹲下身,将林琛搭在眼睛上的手拉下來。
林琛睜着眼看她,眼睛卻紅透。
陸心榆吓一跳,忙問:“你怎麽了?眼睛怎麽這麽紅?”
擡手摸了下他額頭上,“是不是不舒服?”
林琛看她一眼,嘴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你關心嗎?”
陸心榆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說什麽呢。”
她說着,給林琛倒了杯水,“不是讓你早點休息嗎?以後盡量不要熬夜了,對身體不好,喝點水——啊!”
她将水杯遞過去的時候,林琛卻突然不耐地揮了下手,他力氣不大,但還是将陸心榆手裏的杯子揮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杯子摔到地上,開水和瓷片四下濺開。
陸心榆直接懵了,難以置信地瞪着他,“林琛,你大晚上發什麽神經?”
林琛從沙發上坐起,目光緊緊盯着陸心榆,下巴緊繃着,沒有應聲。
陸心榆皺了下眉,彎身去撿地上的瓷片。
林琛見狀,又怕她割到手,将她推開,然後彎身默默将地上的瓷片全部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裏。
陸心榆見他這樣,剛剛的氣也消了大半兒,坐到旁邊沙發上,問他,“你究竟怎麽了?”
林琛沒應,抽出紙巾将地上的水都擦幹了,好半晌才終于坐直身體,看向陸心榆,目光深深,一字一頓地問:“你晚上去哪兒了?”
陸心榆一愣,下一秒,卻蹙了下眉,“你這是什麽語氣,你在質問我嗎?”
“沒,随便問問。”
陸心榆抿了下唇,說:“白天江易幫我救了個人,我請他吃飯去了,有問題嗎?”
“呵,你倒是坦誠。”林琛突然笑了聲,語氣卻很不對勁兒。
陸心榆皺緊眉,“林琛你是不是有病?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陸心榆心裏突然堵得慌,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懶得理你!”
說着,就轉身朝卧室走。
陸心榆這話卻不知怎麽突然觸到了林琛。
他突然炸了,猛地從沙發上站起,“是!跟別人就有說有笑,跟我就沒話說!”
這陣子陸心榆忙,壓力大,回家不說話,或者發脾氣,林琛都順着她。可今晚卻突然忍不了了。
陸心榆腳步一頓,猛地回頭,“你有毛病是不是?!”
“我他媽就是有毛病!有毛病才對你這麽掏心掏肺!有毛病才讓你這麽糟蹋我!”
陸心榆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只覺得林琛這突然發火很莫名其妙,以為他是因為她和江易出去吃飯的事情,忽然很心累,“林琛你幼稚不?我說了多少遍了,我跟江易沒什麽,只是吃個飯而已,這你也要管嗎?”
“我幼稚?”林琛看着她,半晌,忽然冷笑了聲,“你一直都覺得我挺幼稚是吧?你後悔了是吧?你覺得我幼稚,那你去找個成熟的男人啊,像你們江醫生那種的,你去啊!”
林琛突然高聲。
然而,這話一出,林琛自己都懵住了。他這會兒在氣頭上,腦子裏一片空白,說話完全沒過大腦。
陸心榆聽見這話,渾身僵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嗓音有些幹澀,“你什麽意思?你要跟我分手嗎?”
林琛心頭一顫,下意識搖頭,“我不是……”
他大步走到陸心榆跟前,想拉她手。
陸心榆猛地往後退一步,眼眶發紅。嘴唇顫了顫,想說什麽,喉嚨裏卻又發不出聲音來。
林琛看着她躲開他,心頭突然一刺,驀地抽痛了下。
兩人相互對視着,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陸心榆忽然繞開他,從沙發上拿起包,轉身朝門口走了出去。
林琛愣愣地站在屋裏。半晌,眼睛突然酸脹得不行。他猛地轉身,快步追了出去。
門口兩部電梯。一部往上,一部往下,林琛着急,直接跑樓梯。
然而,等他滿頭大汗跑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剛好看見陸心榆上了一輛計程車。
“心榆!陸心榆!”
他追在後面跑了很久,然而計程車始終沒有停下來。
林琛跑累了,彎下身喘氣。
良久,擡起頭時,陸心榆坐的那輛車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林琛直起身,眼睛通紅。他突然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都說了些什麽混賬話!
陸心榆坐車回自己家。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過了。
在包裏摸了半天鑰匙都沒找到,她着急,眼淚突然就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從裏面打開。
陸景緒半夜起來喝水,正好聽見門口有動靜,打開門,就見自己妹妹站在門口,眼眶通紅,滿臉淚痕。
他皺了皺眉,“怎麽了?”
陸心榆搖頭,走進去。
她什麽也沒說,換了拖鞋就往卧室裏走。
剛準備關門,陸景緒擡手擋了一下。
她看他一眼,轉身走到床邊。
陸景榆走進去,“大半夜跑回家,吵架了?”
陸心榆坐在床邊,垂着頭,一聲不吭。
陸景緒将門關上,走到床邊坐下,“說說看。”
陸心榆抿了抿唇,沉默了很久,将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陸景緒默了一會兒,說:“不是什麽大事,談戀愛吵架正常。”
陸心榆擡頭看他,“你和真真吵過架嗎?”
“吵過。”陸景緒目光很深,像想起了什麽。
“……”
陸景緒摸摸她頭,“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這一晚,陸心榆整夜沒睡,躺在床上,一會兒想到林琛剛剛對她兇,一會兒又想到他對她好,一會兒掉眼淚,一會兒又拿起手機看看林琛有沒有給她發信息。
可是沒有,等到天亮,也沒有等到林琛的信息。
第二天早上九點上班,一整天,陸心榆時不時就摸出手機看一下。
辦公室同事看見不停拿出手機來,好奇問她,“陸醫生,等電話呢?”
陸心榆搖搖頭,沒應。
她等了一天,林琛都沒給她打電話,也沒有給她發信息。
卻不知林琛也等了她一天,握着手機,連吃飯都沒放下。
等到晚上八點多,索性将手機扔在家裏,開車去了學校。
徐明幾個被林琛叫出來陪他打球,他像想把自己累癱一樣,從八點打到晚上十二點。最後渾身大汗淋漓,躺到操場上。
頭頂,滿天星辰。林琛定定盯着天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徐明擔心他,忙坐過去,“琛哥,你怎麽了?是不是跟陸醫生吵架了?”
林琛一整晚都沒有說話,除了打球還是打球,太反常了。
楊皓和何沣也坐了過來,“是啊,有什麽事兒跟我們說說呗。”
林琛盯着天空中一閃一閃的星星,眼睛眨了一下,啞聲道:“我把我媳婦兒氣跑了。”
幾個人同時一怔,都不敢相信,“怎麽可能呢?你對陸醫生那麽好。”
林琛沒說話,眼睛依然盯着頭頂那顆最亮的星星。
陸心榆等了林琛三天,都沒有等到他來找她。
她不知道林琛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又生氣又難過。心裏難受,再加上醫院高壓的工作,和林琛冷戰的第三天,終于病倒了。
老院長見她又是發燒又是傷情,哪裏還忍心讓她工作,把人攆回家休息了。
陸心榆回家躺着,天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林琛忍到第四天,終于還是厚着臉皮上門求媳婦兒原諒去了。
然而,去醫院找人,才知道陸心榆休病假了。
林琛急得不行,後悔得不行,開車去陸心榆家裏的時候,心裏默默把自己罵了幾百遍。
到陸心榆家的時候,林琛以為陸媽媽會罵他,但是沒有,看見他的時候,只是幽幽嘆了聲氣,就讓他進去了。
林琛着急沖到陸心榆卧室,看見她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心頭一揪,大步走過去,顫着聲音喊了一聲,“媳婦兒——”
陸心榆聽見聲音,緩緩睜開眼睛。
林琛蹲跪在床邊,滿眼通紅,緊緊握住她的手,“媳婦兒我錯了,你怎麽打我罰我都行,就是別跟我分手。”
陸心榆眼睛脹脹的,下一秒,卻突然将手抽回來,“你別喊我媳婦兒,我不是你媳婦兒。”
林琛又重新握住她手,緊緊貼到嘴邊,“是我的錯,是我幼稚,是我莫名其妙發脾氣,你別生氣了。”
陸心榆又将手抽出來,坐起身,看着他說:“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嗎?不是讓我去找別人嗎?”
林琛坐到床邊,緊緊抱住她,“是我亂吃醋,都是我的錯,亂說話,你罰我吧,怎麽罰我都行。”
陸心榆緊咬着唇,瞪他,“跪榴蓮行嗎?”
林琛一愣,一本正經地問:“膝蓋會廢掉嗎?”
陸心榆終于被逗笑了,問他,“那你怎麽現在才來?”
“我不敢來……”
早就知道自己錯了,可就怕陸心榆真的覺得他幼稚,真的後悔,真的和他分手,所以一直不敢來。怕一來,就是死刑。
陸心榆緊咬着唇,又問:“那現在怎麽又來了?”
林琛目光緊緊地看着她,“我想你,想得心髒都痛了。”
話落,捧着陸心榆的臉,低頭就吻了下去。
陸心榆下意識推開他,林琛一愣,滿臉失落,“媳婦兒……”
“我感冒了,小心傳染。”
林琛剛還以為陸心榆還生他的氣,結果聽見這話,下一瞬,卻是更深地吻住她,将她緊緊抱在懷裏,恨不得将她整個揉進自己身體裏。
陸心榆被抱得很緊,掙紮不開,于是下意識咬緊牙齒。
林琛哪裏肯放過,在她唇上咬了一下,陸心榆吃痛,低呼一聲,張開了唇。
林琛舌頭滑進去,用力地吻她。
良久,陸心榆喘不上氣了,林琛才終于微微松開她。
陸心榆緊抿着唇,瞪他,“你是不是傻,都說我感冒了。”
“我不怕,真被傳染我也願意。”他緊緊抱着陸心榆,舍不得松開。
像失而複得的珍寶。
陸心榆頭靠在他懷裏,雙手輕輕環住他腰,還是忍不住問:“你那天到底是什麽了?”
莫名奇妙發那麽大脾氣,一點也不想林琛的性格。
林琛微垂着眼,半晌,才應,“我有病啊,亂吃飛醋。”
陸心榆擡眸看他一眼,覺得他沒有說實話。
他以前也吃醋,但沒有一次像那天那樣厲害。
但林琛不說,她也就沒有追問。
林琛把陸心榆帶回家養病去了,走的時候,在門口碰到江易。
江易一向話少,這回卻難得多說了兩句,“我當心榆是妹妹,你以後別亂吃醋。”
林琛:“……”
陸心榆和林琛和好了。經過這事兒,林琛更是寶貝陸心榆寶貝得不行,帶回家以後就把她抱到床上,喝水端到床邊喂,吃飯也端到床邊喂,一整天都坐在床邊,陸心榆醒着,他盯着她看,陸心榆睡着了,他還是盯着她看。
他看得那麽專注,仿佛一眨眼,他的寶貝疙瘩就不見了。
陸心榆在床上躺到晚上六點多,實在想起來活動一下,林琛緊張問:“感冒好點了嗎?頭還暈不暈?”
陸心榆看着他嘆氣,“林琛,你比以前更唠叨了。”
陸心榆穿上衣服從床上起來,去浴室洗漱。
林琛走進去,從身後輕輕抱住她,嘴唇貼在她耳後,輕聲說:“媳婦兒,我以後再不惹你傷心了。”
陸心榆抿抿唇,“你說的,再惹我傷心,就罰你跪榴蓮。”
“嗯,好。”
陸心榆終于露出笑臉。
晚上,林琛熬了點粥,喂着陸心榆吃完,兩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林琛好幾天沒抱到媳婦兒,把陸心榆抱在懷裏一點也舍不得松開。
頭埋在她脖頸間,呼吸溫熱地灑在上面,“媳婦兒,你好香啊。”
陸心榆笑着躲他,“癢死了,你別吹氣啊。”
林琛嗯了一聲,嘴唇輕輕吻着陸心榆的脖子,又漸漸往前移,吻她鎖骨。
陸心榆鎖骨敏感,林琛溫熱的唇貼上來的瞬間,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林琛擡起頭,眼睛有些暗紅,嗓音沙啞,“媳婦兒——”
陸心榆緊緊抿着唇,她感覺到林琛把她抱得很緊,她屁股被按坐在他大腿根。她緊張地握緊手心,心跳快得不行。
林琛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突然吻住她唇,右手從她後背漸漸游移到腰間、小腹,漸漸往上,最後覆到她胸上。
陸心榆渾身都繃緊了。
林琛吻着她,将她壓進沙發裏。
吻得愈發激烈,呼吸愈發急促。
然而,就在兩人幾乎擦槍走火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門鈴的聲音。
兩人皆是一怔,瞬間從情.浴裏回過神來。
“琛哥!是我!咱們來看嫂子了!”徐明聲音從門口激動地傳來。
林琛呼了口氣,從陸心榆身上直起身,陸心榆也跟着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林琛回過神來,想起陸心榆還病着,頓時自責,摸摸她臉,擔心問:“有沒有不舒服?”
陸心榆臉微紅,搖搖頭。
“琛哥,開門啊!”
“這幾個小子真是——”林琛又好氣又無奈,又幫陸心榆拉了一下衣服,說:“我去開門。”
陸心榆點點頭。
林琛走到門口,将門打開。
徐明、楊皓、何沣,三個室友都來了。一個個還大包小包拎着東西。
林琛微一挑眉,盯着他們手裏提的袋子,“拎的什麽?”
“水果啊!補品啊!都是補身子的!嫂子不是生病了一嗎,得多吃點營養品。”徐明說着,自行進了屋。
陸心榆站在沙發前,笑着歡迎他們。
徐明一看見陸心榆,嘿然笑開,“嫂子,你沒事吧?”
陸心榆笑了笑,搖頭,“沒事了,謝謝你們關心。”
林琛将門關上,将他們手裏東西接過來,說:“自己找地方坐啊,我就不招待你們了。”
陸心榆也招呼,“你們坐會兒吧,我去給你們削點水果。”
說着,就往廚房去。
林琛怎麽可能讓陸心榆去幹活,急忙把她拉到沙發前,讓她坐下,“你好好坐着休息,我給他們弄去。”
說着,轉身走去了廚房。
陸心榆也沒跟他搶,蹲在茶幾前給他們倒水。
徐明忙湊上來,接過陸心榆手裏的水壺,“咱們自己來吧嫂子,讓琛哥知道咱們讓你照顧,得揍死我們。”
陸心榆忍不住笑,“他不會。”
徐明看着她,忽然一臉認真,說:“嫂子,你別跟琛哥生氣,他就是太喜歡太在意你了才會控制不住亂吃醋的,你就看在他那天生日的份上,別跟他計較了。”
陸心榆一怔,猛地擡頭,“他那天生日?”
徐明一愣,“是啊,嫂子你不知道嗎?”
陸心榆睜大眼睛,滿臉震驚,吶吶說:“我不知道。”
林琛沒有說過自己的生日,她也忘記問了。
“啊?琛哥沒跟你說嗎?他那天生日,知道你白天上班忙,所以就定了晚餐,好像還買了午夜場的電影票,想和你過二人世界的,不過你好像忙,他怕你忙起來忘了吃飯就給你打包了一份外賣給你送去,結果就看見你上了江醫生的車……”
徐明也是問了好久才從林琛嘴裏問出那天的情況,但他不知原來陸心榆竟然不知道林琛生日,他之前聽了這事兒之後心裏還挺怪陸心榆,覺得她沒心肝,男朋友生日居然跑去跟別的男人吃飯。
原來壓根就不知道啊。
陸心榆整個人愣在那兒,臉色煞白煞白的。
難怪……難怪他那天突然發那麽大火。換做是她,要是自己生日,林琛卻去和別的女人吃飯,她可能會直接分手吧。
愧疚感突然從心頭鋪天蓋地地湧上來,她走到廚房,林琛站在流理臺前削蘋果,她從身後輕輕抱住他,側臉輕輕貼在他後背上。
林琛微微頓了一下,柔聲問:“怎麽了?”
陸心榆嗓音哽咽,忽然說:“林琛,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更晚了,但大家看在三章合一,9000字大肥章的份上原諒我吧,愛你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