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去見你

第35章 去見你

辛子悅吓了一跳, 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整個包廂一瞬安靜下來。

寸頭本來還在鬼哭狼嚎地唱歌,這會也一下消聲了,尹星宇更是咽不下東西了, 扔下果盤, 還在想怎麽打圓場。

魏明知最先出聲,到底還是護短。

“阿悅也是好心, 你別生她氣。”

視頻連接的聲音顯得特別刺耳, 他拍了下她後腦勺,“挂了吧, 乖。”

辛子悅也怵了。

陸京燃脾氣不算好, 但從小到大, 他的臭脾氣都是對着外人,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火。

她剛想挂斷,低頭卻愣了下,“接通了。”

下一秒, 從手機傳出雪煙綿軟的聲音:“喂,我不是說我不去了嗎?”

陸京燃沒出聲,面色緊繃,太陽穴的青筋正突突直跳。

瞧他狠相畢露的模樣, 辛子悅怕了他了。

“随你挂不挂, 自己看着辦。”

她把手機扔他身邊, 帶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出去了, 很懂事地留出空間給他。

室內一下安靜下來。

陸京燃沒動靜, 下颚咬得死緊, 淩厲得像被刀裁成。

手機是朝着天花板的,雪煙看不見任何人, 只有宇宙燈球無聲地在閃,她輕聲喚道:“陸京燃,你在……”

陸京燃打斷她:“誰讓你接通的?”

雪煙微頓:“你朋友說有事和我說。”

“我朋友讓你接就接。”陸京燃抓起手機,火大得不得了,幾乎要怼到鏡頭前,“那天我讓你來,你怎麽不來?”

雪煙這才看見他。

陸京燃喝得臉頰酡紅,神色仍是冷酷,戾氣深濃,黑發略微淩亂,蓬松蕩在眉尖。

他像春.藥,這副野性又發絲淩亂的模樣,任哪個女人看了不意亂情迷?

雪煙坐在客廳沙發,隔着屏幕,仿佛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你喝醉了?”

“剛才見到我一句話都沒,現在噓寒問暖。”陸京燃冷嗤:“真虛僞啊好學生。”

雪煙沒和他計較,小聲說:“你還是不要喝那麽多酒,容易誤事,還對身體不好。”

陸京燃笑了聲,眼角勾着戾氣,目光嘲諷。

“輪得到你管?”

雪煙怕他喝到不省人事,還是繼續勸道:“你還是少喝……”

陸京燃忽地打斷她,“那就老規矩。”

雪煙微愣,“什麽?”

陸京燃逼近,鏡頭幾乎都是他的臉,呼吸仿佛都要撲到她臉上,嗓音又沉又沙啞。

“哄我。”

“……”

“子不語酒吧,過來。”

雪煙覺得他這會是真醉了,聽不懂人話,說什麽都是白費。她又不敢惹怒他,只能找了個能聽的理由。

“你那群朋友不是在麽?”

陸京燃臉轉冷,眼神仿佛能結成冰,“你不肯?”

雪煙沉默下來,垂着眼睫,像是無聲的抗議。

就在這時,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男聲:“雪煙,你準備好沒?”

陸京燃臉色一瞬間就黑了。

很快,有人走近,裴池的臉再屏幕越放越大,直到他也發現了他。

四目相對。

裴池神色連變了好幾輪,然後,他勾唇笑了下,看向雪煙,語氣很親昵,“別聊了,咱們得出門了。”

咱們?

去你媽的咱們。

陸京燃火氣直冒腦仁,腮幫忍不住抽動幾下,指尖狠狠碾着煙嘴,火光燙着皮肉,他沒感覺似的。

雪煙擡睫,嘴巴微微張了下,似乎還有話要和他說。

“走吧,再晚來不及了。”

雪煙來不及說話,下一秒,裴池擡手,指尖碰觸屏幕,挂斷了通話。

一瞬間,仿佛和整個世界斷了聯系。

陸京燃神色轉向平靜,他撥打打火機,低頭,又點燃了煙,一根接一根。他不說話,外面的人也不敢進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抽得狠,腳邊已經一堆煙頭。

心裏有頭野獸在撕扯,吼叫,他的手越來越抖,下一秒,叮鈴桄榔,他将身邊能砸的東西全砸了,最後踹翻了桌子。

“操!”

陸京燃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紅着眼往外沖。

外面的人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叫他。

他的背影就消失在拐角。

陸京燃出了酒吧,竟然直接闖紅綠燈,險些被車撞到,馬路上頓時喇叭聲四起。

車主搖下車窗,指着他身影大罵,“你他媽有病吧?想死也不要在大馬路!”

他不管不顧,像顆炮彈沖向對面。

所有人看得倒吸一口冷氣。

真是不要命的瘋子。

隔着玻璃,辛子悅看得膽戰心驚,

“他幹什麽去啊?”

“還能幹什麽?”魏明知嘆了聲,揉了下眉頭,“找雪煙去了呗。”

辛子悅疑惑道:“那他開車去不更快?”

魏明知指着對面一條窄小的巷口,“那就是雪煙家。”

辛子悅忽然明白了,這次聚會,陸京燃為什麽要挑個又破又陌生的酒吧。

這裏離那小姑娘最近,他就是想靠她近點。

他約莫想着,看不到也無所謂,反正喜歡她,也成了一種奢望。

……

生命是一團欲.火,欲望滿足不了就痛苦,滿足了就無聊。①

陸京燃一直這樣認為,這世道沒意思,活着等同于痛苦,他越清醒就越厭世。

無所謂的,他習慣了寂寞,也習慣了不被愛。

他被困在一成不變的日子裏,一日一日往下沉。

人間的金啊銀啊,喜啊悲啊,災啊禍啊,都與他無關,他生來就不會低頭,哪怕孤獨得一輩子發冷。

這世界瑣碎得無聊,即使走向深淵,也不過是換個地方作繭自縛。他把心築成一座死城,別人進不來,更別想出去。

可有一天,他見到了太陽。

她照亮了他的凜冬,讓他嘗遍七情六欲。

他沒法放棄這個女孩。

可能他真的瘋了。

即使她逃到海角天涯,他也會翻越萬重山,跋涉無垠光年,不管不顧找她去,和她在山海裏重逢。

陸京燃站在巷邊,隔着樹影重重,透過縫隙去看他們。

還是上次那個位置。

雪煙單手拎着大袋子,裴池兩手更是挂滿了,看着像剛從超市采購回來。

她力氣小,走路一颠一颠的,神情顯出幾分吃力。

裴池和她說了句什麽,雪煙搖頭,神色勉強。

裴池想接過她手上的袋子。

雪煙往旁邊躲了躲,終究是拗不過他,臉上有些愧疚。

他們快到家門口了。

陸京燃神色陰沉,脖頸的青筋爆起,手臂上也繃出幾條結實的線條。

他一動不動,一顆心橫沖直撞,身心備受刺激,煩躁得不得了。

他渾身都痛,血直往腦門上沖,耳膜裏能聽見潮嗡嗡的耳鳴聲。

裴池拿出鑰匙,正在開門。

陸京燃扔掉煙頭,人沖了上去。

……

雪煙還站在門外,裴池在門口放東西。

只感覺身邊掠過一陣風,“砰”的一聲,門被徹底關上。

雪煙沒想到他會來,愣在原地。

陸京燃将門栓拉上,他們家條件一般,這年頭還用老式挂鎖,鑰匙鉗在鎖頭裏。

他不管不顧,低頭搭上鎖扣。

裏頭的裴池反應過來,大叫着拍門,聲嘶力竭。

像預料到了什麽。

雪煙很快回過神來,有幾分不安。

“你怎麽把他鎖裏面了?”

陸京燃不說話,轉頭低睨她,神情山雨欲來風滿樓。

雪煙徹底慌了,攥緊掌心,“你想幹什麽?”

陸京燃轉身逼近她。

她剛想後退一步,就被他扯到跟前,他彎下腰,手搭她後脖頸上,火一般滾燙,不輕不重地捏住她。

雪煙幾乎被他半攏在懷裏,屏住呼吸,心髒吓得七零八落的。

陸京燃平視着她,語氣是壓不住的森冷。

“你老實點。”

裴池聽見他的聲音,幾乎是瘋了。

門被錘得“邦邦”作響。

雪煙頭皮發麻,怕附近的鄰居出來看熱鬧,只想趕緊平息這場鬧劇,“你先把他放出來,有事我們可以好好說。”

陸京燃低眼凝注她,冷嗤道:“你想我揍他?”

雪煙屏住呼吸,不敢再說話了。

她知道,陸京燃這人做得出的。他打架如家常便飯,浪得昏天暗地,這點事算什麽。

他現在炸得很,雪煙只能順着毛摸,緩了緩呼吸,“你大老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陸京燃笑了:“我來找你算賬。”

雪煙沒聽懂:“什麽?”

他擡起胳膊,撸起袖子,手腕上的牙印還沒脫痂,褐色的痕跡,可能以後還會留疤。

雪煙呼吸一停,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想逃,卻被他按在懷裏,他将頭埋在她脖頸,吐息滾燙地噴在皮膚上。

雪煙心跳突撲一響,身上像有電流竄過,腳幾乎都軟了。

她掙紮着,知道他要像上次那樣咬她,但她躲不開,下一秒,後脖頸處的軟肉就被他銜住。

他的嘴唇滾燙,用了勁兒,雪煙渾身都刺激,像被一把火架着烤,進退不得。

他真是瘋了!

雪煙吃疼,不敢發出聲音,只能緊緊咬住唇,幾乎都忘了呼吸。

這詭異的安靜,讓裴池停止了動作。

他壓着不安與怒火,咬牙驚疑問:“你們在幹什麽?”

陸京燃笑了,沉沉的,磁性的,像介于少年與男人間的氣息,年輕又性感。

他捏着她的脖側,手一下又一下撫着,呼吸沉沉地撲在她的傷口上,那股麻癢像條泥鳅,直往心裏鑽。

他慫恿她,帶着蠱惑的意味。

“回答他呀,不敢嗎?”

這樣難為情的事,雪煙哪敢聲張,春寒料峭的,她背脊冒出一層薄汗,忍得捏緊雙拳,指甲都掙得青白。

裴池聽不見動靜,“蹬蹬蹬”往房裏跑。

大概是想辦法去了,但雪煙知道,她房間的門是常年鎖着的,其他房間的窗戶又太小,他是絕對不可能出來的。

雪煙反倒松了口氣,抖着嗓子出聲:“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不好。”他在她傷口上輕輕啃齧,嗤了聲:“和你好言好語的,你哪回把我放眼裏了?”

雪煙又羞又惱,但這會不敢招惹他,免得火上澆油。她覺得他簡直是個神經病,別開眼,一言不發。

陸京燃開始興師問罪:“你們剛幹嗎去了?”

雪煙覺得他明知故問:“買東西。”

陸京燃“啧”了聲:“我知道,我是說為什麽非得是和他?”

雪煙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只能老實說:“超市今天的菜低價打折,我舅讓我們多買點,好放冰箱囤着吃。”

陸京燃神色依舊緊繃:“上次你怎麽不來?”

他緊追不放,雪煙有點想哭了,聲音又細又軟。

“我脫不開身,剛放學我舅媽就打電話讓我回去幫忙,她平時會接活,在家閑着就手工花掙錢,當晚就要截單了,她就喊我回去幫忙了。”

“你找個屁借口。”陸京燃氣笑了,“你明明也不想來,故意這麽晚回我。”

雪煙是不太想去,但那天要是早點看到他的消息,不管怎樣都會知會一聲的。

她也不想他等她。

雪煙一時有些委屈:“我沒有,我一拿手機,她就罵我。”

陸京燃松了嘴,将她的腦袋掰過來,直視着她。

“是不是又撒謊?”

雪煙耳根一燙,為自己叫屈,“這次是真沒有。”

雖然她不想去,可她說得确實是事實,這怎麽能叫撒謊?

陸京燃被她逗笑了。

“還以為你真是好學生,小騙子。”

他渾身熱烘烘的,體溫突突地往她身上撲,雪煙生得白,全身都快紅透了。

她掙紮了下,“先放開我呀。”

陸京燃放開她的脖子,擡手捏着她的臉頰,指尖上的燙傷硌得她刺痛,他自己反倒沒感覺似的。

他俯身逼近,眼神漆黑。

“離你那破表哥遠點,他喜歡你。”

雪煙愣了下:“你別亂說。”

“還優等生呢,笨死了。”

雪煙咬唇,不想和他扯皮,眼神又軟又濕。

“陸京燃,你能不能放開我呀?”

“不放。”他掐住她臉上的軟肉,另一只手擡起來,揚了下胳膊上,牙印赫赫在目,“你自己看看,作惡的證據。”

雪煙心裏有些愧疚,別開了眼。

陸京燃嗤笑:“心虛啊好學生,不敢面對事實?”

“你剛也咬了我啊。”

雪煙覺得有些委屈,尾音蔓延着特有的甜意,“疼死了。”

陸京燃幾乎立刻就招架不住了,他俯下身,頭埋進她脖子裏,氣息沉沉地撲在皮膚上。

“有件事我得和你說清楚。”

雪煙肩膀一縮,這個混蛋!

她羞惱得要命,忍不住罵他:“有話你就不能好好說嗎?”

他伸出舌頭舔她的傷口,聲音低沉。

“雪煙,你脖子這不會好了。”

雪煙瞪圓了眼睛,全身像過電一樣,被他舔.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陸京燃悶聲笑了起來,把牙印怼到她眼前,直勾勾地盯着她。

眼神漆黑,一字一頓,語氣全是占有欲。

“看見沒?我們才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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