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兩個人還沒正式确定關系, 都不用介紹,包廂裏那群人眼睛都直了,就是那點獨占欲作祟, 不想給他們機會,就讓他們以為這就是他女朋友就行了。
林語笙臉上的笑更燦爛了點, 問他:“這麽怕我被人追走啊?”
裴執攬住她的腰,垂眼看她,喉嚨裏帶着笑:“嗯,怕得不得了。”
走廊裏時不時路過服務員, 不是好好說話的地方, 林語笙也出來很久該回去了,攬着自己腰的手臂沉穩有力, 她心裏一熱,踮起腳尖, 輕輕吻了裴執的唇,一觸即分, 安慰他:“別怕, 我不跟別人走。”
說完拉開他的手,回了自己的包廂。
裴執站在原地, 看着她進包廂了, 這才轉身進去。
桌上的氛圍有些奇怪, 之前說話的楊柳正紅着眼睛坐在位置上, 看着都要哭了。
可惜, 裴執看不見,他眼裏只能看見林語笙的眼淚,其他人的,和他沒關系。
接下來的程序就簡單多了, 倒也有男生過來和裴執喝酒,畢竟他地位高,拉近關系對自己好。
女生們原本也都矜持,即便是欣賞裴執,也只是看着,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也就楊柳,讀書時候就是被人捧着的,人也自信,才會招惹裴執。
剛才那出大家都看見了,就更沒人不識趣往上撞了。
霍星洲啧啧咂舌,裴執這脾氣,還真是十年如一日,他忽然有些想不通,那個小姑娘是怎麽把這樣的男人拿下的。
一頓飯吃完,一群人把老師送上車,這才陸陸續續散了。
霍星洲忍不住問裴執:“剛你怎麽沒跟老王介紹那是你女朋友啊?”
“還不是。”裴執嘴角勾起,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還沒把人追到手,這麽當衆給她安身份,小姑娘要不高興。”
那模樣,那表情,怎麽看怎麽招人恨。
霍星洲翻了個白眼:“表個白讓你拖這麽久,都給你制造機會了,還沒追到手。你家小姑娘脾氣可真倔,你都搞不定。”
裴執眼神看着外面,臉上的笑收不住,她生氣的時候是很讓人頭疼,但是撒嬌的時候,能讓人心都化了。
“嗯,要命了。”他淡淡應了一聲。
霍星洲側眼看了他的表情,很快又把視線收回來,真是沒眼看,說一萬遍也想不到,這人談戀愛的時候這麽不要臉。
臨近年關,公司的事情徹底放下了,霍星洲天天忙着應酬,裴執除了那次的同學會,沒有其他的應酬。
裴興德和周琬還在國外治療,周琬情緒有好轉,但是她身體太弱,受不住洛城的冬天,他們不回來過年,準備在三亞待着。
大年三十那天,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年,他可能要自己過了。
往年也有自己過的時候,即便是和家裏一起過,裴興德和他也沒什麽說的,周琬更是客客氣氣的,總結下來也就是一家人吃頓飯,沒什麽特別的。
今年因為有了林語笙,他的心思忽然就變了,想得到更多。
下午四五點,他開着車到了林語笙小區樓下。
家家戶戶燈火通明,飯菜的香味從窗戶裏飄出來。大部窗戶上貼了窗花,怎麽看怎麽喜慶。
裴執下車,抽了支煙出來,倚着車,吸了一口,拿出手機給林語笙打電話。
響了好幾聲小姑娘才接,聲音也啞啞的:“喂?”
裴執心裏一緊:“你不舒服?聲音怎麽回事?”
“啊?”那邊好像精神了些,窸窸窣窣地不知道什麽聲音響了一陣,她說道:“都五點了,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呀,沒去過年嗎?”
“問你呢,”裴執沒回答她的問題,又重複一遍:“你聲音怎麽回事,在哪兒呢。”
“兇什麽兇啊。”林語笙小聲嘟囔道,接着說道:“我沒事,就是剛睡醒,我在家呢。”
竟然在家,裴執心裏有些驚訝,他掐了煙,撂下一句:“等着。”就挂了電話。
林語笙看着電話一臉莫名其妙,冬天太冷,大家都在家裏過年,她懶得出去,就在家裏睡覺了。結果一覺睡到傍晚。
現在一來時間太晚,二來她也精神了,不打算再睡個回籠覺,于是起身洗臉。
剛出卧室,就聽到敲門聲,還有裴執的聲音:“林語笙,開門。”
她開門,就看到裴執站在門口,估計是又抽煙了,身上帶了很淡的煙草的味道,還有外面的寒氣,她一臉驚喜:“你怎麽來了?”
“來陪你過年。”說完進門,把門關嚴。林語笙穿的少,就一件薄睡衣,開門太久外面冷氣再把她凍着了,小姑娘嬌氣,大過年的可不能生病。
林語笙每次過年都是自己一個人,小時候反抗不了家長的時候,還跟着一起過年,林恬也懂事以後,尤其是最近幾年,她過年都自己過。
反正每一天都一樣,高興也過,不高興也過,團聚不團聚,對她來說也沒差別。
“我不信。”林語笙撇嘴,走到沙發上拿着毯子把自己裹起來。
她頭發是披散開的,整個人裹在毯子裏,看着越發嬌小,怎麽看怎麽招人疼。裴執輕笑:“真找你過年來了。不是我陪你,想讓你陪我。”
這話倒是實話,無論裴興德夫婦倆在不在家,他都會來找林語笙。是他需要林語笙。
他說着,逼近林語笙,坐在沙發上,問她:“小姑娘,大年三十,跨年夜,你就沒想到我,就睡得這麽踏實。”
這興師問罪問的,林語笙莫名心虛,裴執想着她,她卻在睡覺。好像她心裏多不在意似的。
她無辜地和裴執對視,腳趾輕輕動了動,沒回答他的問題,聲音也低低的:“裴執,你壓到我的腳了。”
不用她說,就她動的那兩下,裴執也感受到了。小小的力度,跟撓癢似的,撓得他心都亂了。
裴執不吃她這套,他坐得姿勢依舊很穩,臉色都沒變,堪稱坐懷不亂的典範:“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還沒來得及想你。”林語笙見糊弄不過去,老實回道:“我這不是睡着覺被你吵醒了嗎?我睡醒就想到你了,真的。”
這話倒也是實話,誰睡覺還顧得上想那麽多,想那麽多睡得着嗎?
她說話的時候表情分明帶了些耍賴的味道,裴執哪兒還顧得上計較她有沒有想到自己,他起身,稍微挪了挪,把林語笙的腳放出來,低聲說道:“妖精。”
林語笙聽了個明白,她收回腳,輕輕揉了揉,說道:“妖精現在餓了。”
裴執抿着唇不說話,神色十分有意思。
屋裏燈光很亮,裴執沒接話,就顯得異常安靜,市區不許放鞭炮,隔着窗戶能聽到外面稀稀拉拉的,小孩子們玩那種小炮仗的聲音,偶爾噼啪兩聲。
林語笙伸腳,輕輕蹬了蹬裴執,又說了一聲:“我說,妖精餓了。管不管飽啊你。”
裴執忍無可忍,一把捉住她的腳踝,欺身過去,把林語笙壓在了沙發上,他呼吸有些粗重,滾燙的氣息噴在林語笙的耳垂上,她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心跳,撲通撲通的。
裴執吻住了她。
這個吻,溫柔纏綿,林語笙比起第一次接吻算是有了經驗,閉上眼睛回應他。
兩個人的呼吸交織,窗外爆開漂亮的煙花。
裴執漸漸松開她,看着她染了薄紅的臉,林語笙也睜眼看他,裴執眼角眉梢都染了紅色,分外勾人。
怎麽突然就吻她啊,雖然這感覺挺不錯的。
她看見裴執起身,耳垂都紅了,他低聲扔下一句:“別瞎撩。”就起身整理衣服。
林語笙滿腦子問號,她怎麽又撩他了。
正想着,她的肚子,極其不争氣地響了一下,又一下。
屋子裏十分安靜,這聲音也很明顯。
裴執扭頭看她,就看見林語笙臉上一層薄怒,她氣得拿枕頭砸裴執:“我真的餓了!你想什麽呢。”
裴執這才意識到自己悟錯意了,他噗嗤一聲笑出聲,林語笙更生氣了,随手拉了抱枕又砸過去。
“行行行。”裴執站着沒躲,那抱枕輕飄飄的,砸他身上跟撓癢似的,他擡手開始解衣服扣子,一邊解一邊對林語笙說道:“不是餓了嗎?省點力氣。”
他慢條斯理地把外套脫了,問林語笙:“年三十,吃餃子?”
“我不會做。”林語笙又裹上了毯子,屋裏雖然開了暖氣,但是裹毯子更暖和。
“我給你做。”裴執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等着。家裏有菜嗎?”
林語笙點點頭,阿姨前兩天才回去過年,回家前把冰箱裏補滿了。見裴執要動手,林語笙來精神了,她把毛毯扔開,進洗手間和裴執一起洗手,興致勃勃道:“我幫你打下手吧。”
“來,看看你的本事。”
裴執把食材拿出來,先是把肉拿出來解凍,接着洗菜。他動作幹淨利落,林語笙站在廚房門口越看越挪不開眼。
為什麽有些人連剁餃子餡兒都這麽好看。她想起那天裴執來家裏給她熬粥,也是這麽長身玉立,嘴裏噙着煙,凝視着桌上的菜。
“不是說過來幫忙嗎?”裴執一邊剁着餡兒一邊看她:“過來。”
林語笙被發現了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一路小跑進去,從後面攬住了裴執的腰:“裴執哥哥,我怎麽這麽喜歡你呀。”
裴執只覺得被她抱住的那部分酥酥麻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他連切菜的動作都小了。他低聲道:“別搗亂,叫你進來是讓你幫忙的,不是讓你幫倒忙的。你這樣我怎麽切菜。”
林語笙笑得渾身顫抖,果然松開他,她說:“那我去和面吧,這個我會。”
雖然沒見過,但是自己也會摸索,她慢慢往面盆裏加水,怕掌握不好量,每次都只倒一點點。
兩個人各忙各的,窗外是萬家燈火,他們也是其中一個。林語笙一邊和面,一邊心裏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這就是其他人過年的氛圍嗎?她好像也感覺到了。
一個小家,兩個人一起忙碌。
裴執把餡兒拌好的時候,林語笙這面還沒弄好。她力度不夠,水加的也還是不夠。
裴執站在她身後,握住她的手教她:“手這麽放,用力按下去。”
高大的身形瞬間籠罩住她,林語笙認真跟着學,也有模有樣的。
擀餃子皮的時候林語笙就只能站着看了,這個她是真不會,需要技巧。裴執站在一旁,兩三秒一個。林語笙嘆為觀止,拿着餃子皮對着看,每一個的大小都是一樣的。
包餃子的時候也是,他的動作看起來還是很随意的,但是手裏一捏一個漂亮的餃子就成型了,皮薄餡兒大的。
林語笙試着捏了一個,雖然長得歪歪扭扭的,但是總算是捏緊了。
水開,餃子下鍋。
裴執倚着竈臺等,鍋裏冒着白色的水蒸氣,他心想,這才是真正的煙火氣。
就這麽一通折騰下來,吃上飯也八點多了。
兩個人坐在客廳裏吃餃子,裴執吃的不多,主要是看林語笙吃。林語笙也是餓壞了,她怕燙,小口小口咬着餃子,贊不絕口:“裴執,你怎麽什麽都會啊。餃子真好吃。”
咬一口裏面的汁都溢出來,香得不得了,她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餃子,難怪超市裏有速凍餃子大家還是要自己做。
“慢點吃,別燙着。”裴執坐在一旁提醒她,聲音裏帶着縱容:“喜歡吃以後繼續給你做。”
林語笙心裏一暖,覺得這真是她過的最像樣的一個年。
“對我的服務還滿意嗎?”裴執的手指輕輕敲着桌子。
林語笙點點頭。
“今天開心嗎?”
繼續點頭。
“我廚藝過關嗎?”
林語笙點頭。
“小姑娘,”裴執身體前傾,問她:“做我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