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春生分又客套的話,一下把季辰搞懵了!一口一個季先生,‘謝謝你’‘麻煩你了一個個此裏面都是疏遠的意味。
季辰明白他們這共事過牢獄之災的交情,拿出去确實是不值得什麽炫耀的東西。可于小春如此生分客套的說着那番話,季辰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在他心裏,于小春是當年在那段灰暗日子裏與他共患難的人,有着特殊的意義。
“小春哥,你好生分啊?我們也算是共患難過的!”季辰笑說。
“十幾年不見,不生分都難。再說那裏去過也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地方!那裏的歲月不提也罷!”于小春吃了可戒煙的薄荷糖。
季辰笑了下,沒說話。
小店這會兒人不多,菜上得很快。三下五除二,服務小妹就把菜上齊了。兩人沒有點下菜的酒,一人兩罐可樂。碰了下杯,豪飲可樂,吃飯了。
“你在戒煙?”飯桌上安靜氣氛,讓季辰覺得他該說些什麽?
“嗯”于小春擡頭看一眼他。
“那薄荷糖,我也吃過。為了我女兒,戒煙的。”季辰指着旁邊的薄荷糖說。
“哦、噢,你也用這個戒煙啊?”于小春不冷不熱的回一句。
“嗨,小春哥。你別這樣好嗎?總覺得你不情願和我吃這個飯一樣?”季辰笑說。
于小春愣了下。擡頭放下碗筷,看着季辰“我是不太樂意吃這頓飯!”
季辰也放下了碗筷,看着他。“見到你,其實我還挺高興的!出來以後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你,謝謝你單來了在那裏面照顧我。不然我可能熬不下去在裏面!”
“不用謝我。我就是圖個心安,別的沒目的。”于小春。
“就是這樣才想謝你。有目的我還不謝呢!”季辰笑。
于小春看了季辰一會兒,噗嗤一下笑了。“你這個小啞巴,還真是?怎麽樣這些年過得好嗎?”
“算不錯吧!”季辰。
“算?小啞巴,我可聽我妹說了。你現在輝煌騰達得很,大公司老總,住着大豪宅,就連奶奶生病都住着高檔療養院。房子、車子、妻子、子女,你都有了。哥哥現在都是孤獨一人,你這是太好了!”于小春一口可樂悶聲幹盡。
這不是氣話,也不是嫉妒的話,是于小春真心的寫照。這些年他飄零在外,生活無定所,以為有個戀人會一直陪着他。
可也不想再和他飄零,走了、錢賺了不少,可都不是幹淨的錢。想來他自己都可笑,他還拿着這些錢給他媽媽看病。
說實話,他這幾年也算是窮兇極惡了。
可最近在媽媽身邊待了幾天,仿佛自己又是當年的乖小孩了。他每天害怕得吊着膽子。媽媽和妹妹知道他這些錢是不正當賺來的,會不會當場氣暈。
以前雖然家裏窮,可自己也是積極向上好少年一枚,要不是那年再也忍不住把時常暴打媽媽的父親毆打致殘。和將來拉架的鄰居打傷,進了那裏。
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他也後悔過自己沖動,但他從不後悔為媽媽教訓那個混蛋!
他的家境不好。
他進去的時候,媽媽鼓起了巨大勇氣,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那場官司曠日持久,直到他從那裏出來還沒結果。
最後在媽媽不斷的努力和堅持下,父親同意離婚了。因為家裏時農村,家裏人不同意于小春被帶走,爺爺奶奶死不放手。
為了能讓媽媽和妹妹脫離那個家,于小春答應了爺爺奶奶的條件,不離開于家、不改姓,永遠是于家的孩子。
妹妹于小冬跟着媽媽走了,改名梅小冬。
媽媽的娘家早就沒人了,媽媽是帶着妹妹去了福建打了一段時間的功。後來聽一些在上海打過工的人說‘上海城大,機會多,只要肯幹就能賺錢。’
啥也不懂的媽媽帶着妹妹無所無懼的闖進了上海。
媽媽和妹妹的頭幾年,他一直和她們有聯系。那時他還沒變壞,還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游走于各地打工賺錢,還買了書準備複習高考。
可是貧寒的家境還有自己曾經的經歷,都讓他的憧憬困難重重。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失落以後,他結識一些這輩子他最後悔結識的人們。是他們将他帶向了一條不歸路。
也是因為他們,他和媽媽和妹妹,斷了聯系。
于小春又開了一聽可樂,一口氣豪飲。他心裏這會兒滿是怨氣,怨着糟心又變幻莫測的人生!
他和他都是犯過錯進過那裏的人,人生的境地竟如此不同!
于小春心情複雜吧可樂當啤酒豪飲,季辰看着也是難受。
“小妹,來幾瓶啤酒吧。”季辰招呼。
服務小妹手腳利索的來了六瓶,咔咔的開了蓋。
“小春哥,喝這個吧。”季辰遞過一瓶。
于小春放下可樂,接過去又是一口豪飲。
“你這小子,真讓人羨慕。看看我這些年,過成什麽樣了?什麽他媽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改了依舊過不好!”于小春別看現在是混江湖的。
可酒量是沒見長,一瓶啤酒下肚。基本是沒譜了。自從幹了那些不法勾當以後,這幾年他從不喝酒。今天也是鬼使神差了!
“我有什麽好羨慕的!看着光鮮而已。”季辰也喝了口酒。
“比我強。”于小春。
“哪裏強了?你不也過得挺好。”季辰。
“我過得一點也不好。為了生存、為了賺錢,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幹了!我快進去了!”于小春似笑非笑的說着。
季辰心中一緊。“你說什麽呢!”又笑了。
“開玩笑的。進去過了,哪還能再進去。”于小春順手給季辰夾了個大雞腿。
“一輩子一次都嫌多。”季辰。
于小春笑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
季辰和于小春都安靜下來吃着飯,兩人很默契的沒有問對方這些年具體活得怎麽樣?
臨近結束時。
于小春開口說話了。“季先生,我媽的合同解除了吧!”
季辰先是一愣,後是淡定的回“不想,梅姐在受苦了?”
“當然,哪個兒子喜歡自己老媽一直伺候別人。那人是你也不行啊!”于小春。
“其實梅姐的合同到期了。我還沒來得及續約,你和梅姐商量過了?”季辰。
“不用商量,我媽身體這樣。我也不想讓她幹了。”于小春見過醫生。醫生說了,梅姐這手術室是恨成功,但以後不勞累了。
妹妹小冬能賺的錢了,媽媽這幾年也存了不少。房租什麽的沒問題,媽媽也可以找個清閑點的工作做,不太累錢少點,日後母女倆生活沒問題的。
“也是。”季辰點點頭。
“那季先生,合同就不續了。以後我媽和季家就沒關系了。聽說我媽有些東西放在你家喝你奶奶療養院那,哪天我讓我妹妹去取回來。”于小春又生分起來。
“聽你一直叫我季先生,還真不習慣。一直你都叫我小啞巴!”季辰笑。
“嘿!你還喜歡上這啞巴的尊號了!不習慣也得習慣,過去的不提了吧!”于小春。
“好吧。有時間就讓小冬來取吧。”
“以後,也別來醫院看我媽了。以後就當我們不認識,沒見過,以後我們還是做陌生人吧!季先生,我準備這麽做了。這頓飯算我請你了,聽說你挺照顧我媽,謝了。”于小春說着提起上衣站了起來。
“小春哥!”季辰站了起來。想說些什麽?卻有不知說些什麽?
“小啞巴。”
“哎”
“還有喜歡被叫啞巴的?算了最後我再叫一次吧!小啞巴。”
“哎”
“你曾是我朋友,但現在不是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別過成我一樣。喪得慌!好了,以後別見了,對你沒好處!”于小春背對季辰拜拜手。走了。
于小春有些歪斜的走出小飯館!
見于小春有沒有好處,季辰不清楚。但他清楚,他們是最好別見面的存在。這是于小春的意願,也是他贊同的。
他們那段灰色的過往,還是不要碰撞的好!
4月入春了,可還是有些涼意。
季辰走出小飯館時,正巧一陣小風滑過。他扣緊了外套,手揣褲兜裏,往家的方向去了。
走幾步遠季辰拐進個巷子。
他走着走着,覺得不對勁?
他扭頭又沒人,他一走又覺得有人。他斷定有人跟蹤他,季辰嘴角自信上揚。心中暗罵找死!
季辰出身軍人家庭,孟德輝那家夥雖然沒繼承孟光華的衣缽。可羽家人繼承得好啊!
羽家除了羽德清上了大學,羽德元、羽德雲、羽德藝都是軍人出生。兩家親如一家的情況下,兩家人的孩子都受到了一定熏陶。
加上羽老爺子和孟老爺子都是熱血愛國軍事迷。小時候除了羽嫣然,孫子輩的孩子全都是軍事化管理。
這種偵察與反偵察的能力,季辰可以說孩子你能力最強的。他練得的是童子功,這些年還算沒荒廢。
季辰不動聲色的走着,那人似乎急了,腳步越來越快。
咦?這人怎麽忽而專業,忽而業餘啊?這人到底幹嘛?
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季辰也在不動聲色中加快了腳步。
“臭小子!”後面的人突襲而上。
季辰一個極速轉身,迅速上手與那人對決。“昭陽!”季辰大為驚訝!想不懂怎麽他還給自己上演跟蹤術了?
正當季辰疑惑時。
羽昭陽猝不及防的一個擒拿手扣住季辰。
“昭陽你幹嘛?瘋了?”季辰驚訝的叫着。
羽昭陽不顧他喊叫,手铐拷上了他的手腕。
“昭陽,你幹嘛?快放開我。你怎麽了?”季辰大叫起來。只覺莫名其妙。
“我怎麽了?得問你怎麽了?說你和于客見面做什麽?”羽昭陽急問。
“什麽跟什麽啊?什麽和于客見面?不懂你在說什麽?”季辰。
“好了。少跟我裝糊塗!剛剛在小飯館吃吃喝喝的不記得了?別和我說你喝酒斷片,十歲就偷喝我爺爺的茅臺的人。會斷片!”羽昭陽。
“什麽啊?我不認識什麽于客,昭陽。你問得什···什麽啊?”季辰聲音低沉起來。
“怎麽想起來了?”羽昭陽放開他,把他按在了牆上。
“于小春就是于客對吧?你在查他?”季辰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