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去見你
次日早晨, 廣播站本來該念同學們的留言,只是大家越聽越不對,竟然是有人在念檢讨書。
那男生念得羞愧難當, 像有人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似的, 隐去事件中女孩的姓名,只向全體師生檢讨自己口無遮攔的錯誤, 并保證永不再犯。
教室裏, 同學們笑成一團,将這事讨論得津津有味。
畢竟, 昨天食堂的視頻, 也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當天下午, 陸京燃一群人也被叫去辦公室, 被各自的班主任好一頓教訓。
事出有因,他們認錯态度很良好,在老師耳提面命下, 每人寫份檢讨。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
時間轉眼過,高三任務愈加繁重,氣氛緊繃如弦。
陸京燃更忙了,每天兩點一線, 往返在學校和家裏, 偶爾會陪雪煙去圖書館學習。
他遠比想象中勤奮。
燥熱的夏夜裏, 他戴着耳機,伏在書房前, 聽着鋼琴曲寫物理題, 或是, 用手機裏的英語軟件,一遍又一遍地練聽力, 做英語選擇題和閱讀理解。
他也常打開電腦,不是玩游戲,似乎在寫些什麽。
偶爾寫煩了,他會去無人的庭院裏點一根煙,也不抽,只是蹲伏下身,靜靜看着,看那抹猩紅冒出縷縷青煙,在夜裏影影綽綽浮逆。
背影落拓不羁,但很疲倦。
直到半截煙灰無力下墜,跌落在泥土裏,無聲地潰散。
他才站起身來,碾滅煙屁股,扔進垃圾桶,又回到書房繼續寫。
雪煙看到好幾回,沒忍住,問他怎麽了。
他只是懶散一笑,說:“坐太久,感覺要腰間盤突出了,出來放放風。”
雪煙也不好多問。
高二的氛圍也不遑多讓,尤其是尖子班,也是每天争分奪秒着。有些學生在高壓下心情焦慮,努力也不見提升,那口氣就漸漸散了。
月考成績發下來了,有人歡喜有人愁。
葉寧憂心忡忡,對他們說:“千萬別松散,還有一年時間呢,該努力就努力,争取把成績再提上去,也不枉十年寒窗苦讀。”
“……”
“還有不能早戀,這個問題老師強調很多次了。等你們上大學,一大堆優秀的人等你們去挑,現在談太早了,考上好大學,遇上好人的概率是不是才更高?別亂來,聽見沒?”
“……知道了。”
同學們有氣無力地應她。
雪煙埋頭在刷題,雖然她已經被保送,但學校還是希望她能參加高考,盡力争取到省狀元的位置。高考是人生難得的體驗,她也不想錯過。
陳念薇神色微變,漸漸低下頭。
上次月考成績她下降不少,班級倒退了十名,級裏排名更是慘不忍睹。雪煙也退步了,拿了班裏第三名,但她半個月沒上學,也是情有可原。
陳念薇心情忐忑,把試卷拿回去給父母簽名,被罵得狗血淋頭。
葉寧也把她喊到辦公室詢問一番。
她沒敢實說,只能說最近精神壓力太大,會調整好,下次月考争取考更好。
下課鈴響,葉寧走了。
學生們都噓了口氣,聊天的、刷題的,趴桌子補眠的,出去上廁所的,亂成一鍋粥。
雪煙注意到陳念薇的情緒,戳了下她的背,“薇薇,你還好嗎?”
陳念薇回頭,勉強笑了下,“沒事,我很快會調整好的。”
“好,有不開心的要和我說。”
“那肯定的。”陳念薇轉過身來,手托着腮看她,嘆了口氣,“還是你和陸京燃這種情況好,保持距離,不會影響到學習。”
“……”
她小聲說:“像我這樣就很麻煩了,學習太忙,怕冷落了他。整天陪着他,又影響了成績,而且有時還會吵架,更會影響心情。”
雪煙也沒經驗,只能說:“和尹星宇好好談談吧,他會理解的。”
陳念薇點頭,又問:“你和陸京燃最近怎麽樣?”
“挺好的,我們都在認真生活。”
“他可真是好男友預備役啊。”陳念薇捏了捏她的臉,羨慕道:“你們再熬一熬,還剩一年了,就能柳暗花明了。诶,聽說他最近在寫項目計劃書,好像準備找投資合夥人。”
“……”雪煙微怔,“項目計劃書?”
陳念薇眨了下眼睛,點頭道:“對啊。他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除了學習,就為了這事,好像畢業後就開始創業,現在在籌備,可能先在大學創一個工作室。你再看看尹星宇,成績不行,對未來也一點打算都沒。”
雪煙垂眼:“工作室嗎?”
陳念薇愣了,“你不知道這事嗎?他沒和你說?”
雪煙不想讓她擔心,朝她笑了下,“說了。”
……
陸京燃晚修後有事,兩人沒一起回家。
雪煙吃完夜宵,才回家,打開門,就看見庭院亂糟糟的,空餘地方被刨出不少坑。
陸京燃蹲着,身前有序立着棚架,腳邊一堆東西,手拿鏟在挖土,額頭微出薄汗,渾身壓不住恣意鋒利。
雪煙關上門:“你在幹什麽?”
陸京燃擡眼,朝她招手,“過來,你不是想種火焰蘭?”
即使這樣狼狽,他還是帥得人神共憤。
但她有點想笑,他這樣看上去,有種土匪金盆洗手的笨拙感。
“你丢下我,就為了這個?”
“挖坑這種體力活你幹得來?”陸京燃嗤道:“誰當時撈個落葉,都能差點栽進噴泉?”
這家夥怎麽記性那麽好啊?
雪煙心裏發虛:“舊事何必重提。”
陸京燃斜睨她一眼,出聲:“來幫忙,還得我三跪九叩請你?”
雪煙:“……”
那倒也,承受不了這麽大的禮。
她在他旁邊蹲下,看了眼周圍,全是種子、培養土,和一些亂七八糟她看不懂的肥料。
“坑裏我放了點營養土,你直接撒種子就行。”
“嗯。”雪煙拿起包種子,又問:“一個坑裏放多少粒?”
“兩三顆差不多。”
“好。”
兩人忙了一陣,天氣炎熱,都出了一身汗,總算把所有坑都填上了。
收拾好所有東西,兩人在庭院挑了個長椅,靜靜坐着。
盛夏的夜,蟬鳴陣陣。
風吹來,撓得人心頭燥熱。
雪煙問:“明年它們能開花嗎?”
“明年夏天就可以。”陸京燃拍了拍手上的土,神色漫不經心,嗓音懶懶:“火焰蘭是蔓生植物,會沿着棚架爬藤,等它們爬開來,估計你也畢業了。”
“……”
他看着她笑:“那時候,我在藤蔓下給你做個秋千,好不好?”
“好,到時候我給你推秋千。”
“算了,就你這點勁兒,上面放只狗你都推不動。”
雪煙嘟嘴:“哦,原來你是狗。”
“……”陸京燃笑了,“膽子肥了啊你。”
他擡手,看着想彈她腦殼,但手髒,又起身準備去水池,“去洗手,渾身都是泥,你不難受?”
雪煙跟了上去,兩人在庭院的水池,洗幹淨手,陸京燃給院裏的植物澆水,順便催她回房,“趕緊進去,你先洗澡。”
夏夜蟬鳴叫得慌,水花濺在泥土,葉子都被打得顫巍巍,聲聲作響,一片混沌雜亂的背景音中,雪煙聽見自己問:“陸京燃,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陸京燃動作微頓。
雪煙發現了,“你最近很忙。”
忙得不正常。
明明他們住在一起,可他的事卻要從別人那聽說。
陸京燃不輕不重地出聲:“快高考了,忙不是很正常?”
雪煙抿唇,又問:“沒了嗎?”
陸京燃關掉水閥,背過身去不看她,将水管卷在一起,語氣輕描淡寫,“沒了,除了學習,還能忙什麽?”
雪煙有些失望,沒說話。
陸京燃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回過身來,去牽她的手,“抱歉,最近有些冷落你了?”
雪煙躲開了他的手。
陸京燃眼底一沉,聲音也沉,“你找茬?”
他的語氣有些傷人。
雪煙沉默看了他一會,嘴巴張了張,卻什麽聲音都沒說出來,最後,她轉身往門口走去。
陸京燃追了上去,扯住她的手腕,“都什麽節骨眼了,你能別作麽?”
雪煙本身情緒還算平靜,她能理解他心裏有事,獨自扛着,但只要他願意說,任何時候她都願意聽。可她受不了他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她心态一下就炸了,人也不理智起來。
雪煙舍不得用難聽的話傷他,拼命壓住那股委屈,只想掙開他的手,“你放開,我要去洗澡了。”
她的反饋是全然的拒絕。
她已經很久沒對他這樣過了。
陸京燃火氣直沖腦仁,一把将她推到樹幹,大手鉗住她的肩膀,不讓她動。
雪煙氣紅了臉,扭身掙紮着,樹頂的葉子窸窸窣窣作響,落下幾片,沾在他肩膀上,他面沉如水,冷冷地看她作亂。
雪煙見沒用,剛想擡腿,他眼疾手快,膝蓋一頂,頂入她的膝間,直接扣在樹幹上。
他冷笑:“你欠收拾?”
雪煙幹脆不掙紮了,嘴角輕扯,竟然笑了,“陸京燃,你這輩子最擅長的事,就是欺負我。”
失望的語氣。
陸京燃心直直往下墜,來不及細想,手扣着她的脖子,高大的身子直直地俯下去。
在她沒反應過來前,他惡狠狠地俯身低頭,狂亂地咬住她綿軟的唇瓣,是懲罰,是甜蜜的負擔,像狂風暴雨,巨浪襲來,濺得她皮膚痙攣,心髒都狠狠抽搐起來。
滾燙的唇烙在她唇上輾轉纏綿,如饑似渴,侵掠如火,燙得她無法呼吸,手腳都發軟,都要站不穩了,只能用指尖拼命地揪住裙擺。
她心下氣急,指甲都攥得發青,寧願摔死,也不要去勾他的脖子。
陸京燃狠狠扣住她,加重了熱吻的力道,熟練地挑逗着她的舌。
毫不意外,嘗到了她甜軟的味道。
他當然熟練,畢竟夢裏對她使壞了無數次。
她不知道,在醒不來的溫柔鄉裏,暧昧、潮濕、熱烈,他像頭狂躁兇猛的野獸,将她擁在懷裏,發了瘋地弄她。
他想要的,她現在給不了他。
可她好天真,偏偏不知死活,非要這樣招惹他。
她根本不知道,和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在見不得光的夜裏,他背着她,一晚可以沖多少次冷水澡。
恨不得現在就弄壞她。
陸京燃呼吸粗重,噴灑在她臉上,熱得像煙嗆了她,渾身都是他醇厚的荷爾蒙氣息。
雪煙耳尖發紅,一路蔓延到白生生的脖頸,現在粉得像軟糯的桃。
她被親懵了,反應過來後,氣急敗壞,牙齒咬住他的唇,使了點勁兒,下一秒,腥甜就湧入嘴巴,鐵鏽的味道,危險又迫人。
陸京燃舌尖微頓,卻沒退出去。
昏黃的光線裏,他沉沉笑了起來,對上她的眼,漆黑又狂野,聲音啞到了極點,“來,使勁咬我。”
“再粗.暴點。”他時輕時重,啄着她的唇,嗓音低沉,像在耳邊喃語:“好刺激啊寶寶。”
雪煙腿一軟,呼吸凝滞,下意識勾住他的脖子,“你……你喊我什麽?”
他低聲笑,又喊她:“寶寶。”
雪煙有點受不了,心髒都麻了,害羞道:“……不、不要這樣叫我。”
“那寶寶別氣了。”陸京燃轉移陣地,湊到她耳邊,輕輕吻着她的耳朵,沙啞的聲音鑽了進來,“給你欺負回來,行不行?”
濕潤的水.聲響起,黏.膩、潮濕,熾熱,癢,從心頭蔓延四肢百骸,雪煙身心備受刺激,被他磨得差點脾氣都沒了。
她也不知怎麽想了,使了勁兒将他推開,“誰要欺負你?神經!”
“對。”陸京燃目光幽暗,盯着她被親得紅腫的唇,泛着水光,像被狠狠蹂.躏過的雨後嬌花。
惹得人恨不得犯.罪。
“所以,你安分點。”他擡手,指腹碾過她鮮豔的唇,沉沉笑了,“別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