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章

? 季思凡帶林懷部回了小樓,是小歌開的門,驚訝的叫了一聲,劉媽和春兒以為季思凡出了事情,忙到客廳來,見到林懷部滿臉是血的樣子,皆是一驚。季思凡吩咐她們把醫藥箱送上來,自己帶着林懷部上樓去了。

醫藥箱是劉媽送上來的,她放下東西後,叫了一聲:“小姐……”

“不礙事。”季思凡道,“你們下去忙。”

林懷部坐在季思凡梳妝臺的椅子上,看她把房間門給帶上了。他打量着她房間裏的擺設,突然笑道:“呵,他待你還真是‘不同’,就算是大太太房間裏的東西也不一定值這些錢的。”

季思凡用棉棒蘸了酒精,給林懷部輕輕擦着:“剛剛那一下,你不該替我受。”

“我知道你想借這個茶碗讓他發怒讓張家亂起來,可這一下我受也是一樣的。你想過沒有,她這一下扔過來,砸到頭怎麽辦?破相了又怎麽辦?”林懷部有着莫名的火氣,“這麽好看的臉,不應該受傷!小世子會心疼的。”

他的口中總是離不開顧化傑。季思凡聽到顧化傑的名字後心中有些煩悶,若真如林懷部所言,那她的确對不住他。剛剛張秀英的茶杯砸過去的時候,她确實是在一瞬間存了一了百了的心思,也想趁着自己受傷的機會,試探一下張嘯林。可是聽林懷部這麽一說,她心中不免有些後怕。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她有多愛美,有多愛惜自己,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且,這也是我到他身邊的好機會。”林懷部繼續道,“我說過,我要親自動手,你別跟我搶,你殺不了他的,再搭上自己,不值得。”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替我擋這一下。”季思凡為他固定好紗布,“他疑心重,恐怕不會相信你的解釋。”

“我對他自有一套說法。”包紮結束,林懷部起身照着梳妝臺上的鏡子,看着自己被紗布擋住的半邊臉笑了。“他會提拔我,又不敢把我放在你身邊,只能讓我跟着他。讓我猜猜,他會讓我當什麽……他的司機?”

季思凡不理會他,看了看時間,經過這麽一鬧,已經到了晚上了。她打開卧室門道:“林先生,我送您下去。”

“不用不用,”林懷部頗為惶恐似的,“季小姐留步,我走了。”

這時,張嘯林從樓下門外走了進來,看着站在二樓的季思凡問:“受傷了嗎?”

季思凡搖搖頭,張嘯林松了一口氣似的,看着季思凡身邊的林懷部道:“林懷部是吧,跟我來,我們聊聊。”

季思凡站在窗前,外面天黑了,她也不開燈。整個華格臬路只張公館一家,路上的警衛打着手電巡邏,隐隐傳來路口處的狼狗叫聲。

兩個小時過去了,不知道林懷部與張嘯林談的怎麽樣,窗下手電的光一晃一晃,讓她為林懷部擔心。她不否認,他是個有一定本事的人,他能在顧化傑身邊當差,能在她身邊神出鬼沒,能混進張公館做門衛……可張嘯林能做到今天,是因為他不相信任何人,張嘯林疑心太重,不知道林懷部說什麽可以打消他的疑心。

“怎麽不開燈?”張嘯林走了進來,手環在她的腰上,頭埋進她的發間嗅着。她的身上很香,一點也不像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讓他反感,他很想在這味道裏攙上屬于他的味道。“今天吓着了,嗯?”

“是見識着了。”季思凡神情冷淡,“三爺的太太們真是本事,跟封建時代的地方判官似的,來了人先打一頓殺威杖才罷休。”

張嘯林捧起她的臉:“思凡,我多慶幸,那個茶杯沒有落在你臉上。”

“三爺的二太太真是好大的脾氣!”季思凡像是才想起來似的,向門口瞧去。“林先生呢?”

“我放了他幾天假,讓他回去休息了。”張嘯林單手摟着季思凡,輕聲言語道。“思凡,以後別給別人包紮,我會嫉妒。”

“若不是見了血,我也不會給他包紮。”季思凡冷笑,“三爺家大業大,太太們用的東西都是極好的,怎麽可能在茶碗裏面出現碎瓷?在扔出之前先把茶杯一角磕掉一塊,如她所願砸在我頭上,恐怕就不是毀容那麽簡單了。二太太如此心機,真是三爺之幸。”

“晚飯吃了嗎?”張嘯林不願再與季思凡談論這些讓人掃興的事情,一邊吻着季思凡的頭發一邊問。

“下午吃了一份意面,現在不餓,氣也氣飽了。”季思凡刻意的做了個樣子,從他懷裏睜開來道。“你若是沒吃,就讓劉媽去煮一點東西。”

張嘯林似乎是真餓了,他從季思凡房中出去,季思凡通過開着的房門聽到他下樓的腳步聲,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了。這個男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抓得住,如果抓不住,又像林懷部所說的,把自己也給搭上了,怎麽辦?

季思凡朝電燈開關走過去,用手一拉開關,整個屋子頓時明亮起來。季思凡眼睛眯了眯,用手對着鏡子理了理頭發下樓去。她看到餐桌旁張嘯林的身影,擺在他面前的是一份和她下午吃的一樣的意大利面。張嘯林手裏拿的是筷子,有些嫌棄的把醬料往盤子邊上抹了抹,大口大口的扒着。他吃的速度很快,席卷殘雲,在季思凡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一份面已經被他吃完了。

季思凡眼中仍有一團迷霧似的讓人看不透徹,她擡起拿着手帕的手為他擦拭唇邊的醬料,張嘯林的動作有些僵硬,季思凡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做什麽似的手停下了,呆呆的看着他。張嘯林抓住她的手,眼中深邃如槍口般:“我是誰?”

“張,張嘯林。”季思凡手一松,手帕輕飄飄落在地上,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起來。她不該待在這,不該來這,不該在他身邊。一瞬間,她想逃,想回法國去,把一切都忘掉,等着文顯明去接她。

張嘯林先一步制住了季思凡,面容與聲音都壓迫人得緊:“剛剛在你眼裏的那個人,是我嗎?”

季思凡“啊”了一聲,用手把他向後一推,竟然擺脫了他的桎梏,慌忙向樓上跑去。跑回房間正要關門時,被一只手擋住了,張嘯林随她進了房間,把門“哐”一聲帶上:“你跑不掉的。”

季思凡心中更加發慌,後退到梳妝臺前,聲音顫抖着:“你,你不要過來!”

“既然已經讓我進來了,過不過去就由不得你了。”張嘯林一壁靠近季思凡一壁道,“你把林懷部帶到小樓來包紮,不就是想讓我過來嗎?現在這是什麽,欲迎還拒?”

梳妝臺上還放着季思凡給林懷部包紮時拿出來剪紗布的剪刀,季思凡把它抓在手裏,指向張嘯林,渾身上下被恐懼充斥着:“你不要過來!”

看着越來越近的張嘯林,季思凡“啊”的尖叫一聲,閉上眼睛抄着剪刀便向張嘯林身上捅去。

張嘯林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季思凡睜眼瞧去,見剪刀正捅在張嘯林的左肩,季思凡力氣小,插得不深,張嘯林外穿的西裝外套在左肩部位仍濕了一片。

季思凡一下子無措起來,手忙腳亂的翻出紗布與消毒酒精,待拿着東西向張嘯林走過去時,腳步又停下了。

“過來!”張嘯林用手按住肩膀止血,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季思凡走了過去,小心的替張嘯林剪開衣服,把剪刀拔了下來。眼睛只往張嘯林的傷口瞧着,把血跡仔細擦拭了,撒上藥粉之後包紮好仍不擡頭。

張嘯林似是無事一般,随意的在季思凡額頭吻了一下:“你今天給林懷部包紮過,不過剛才也為我包紮了,我不嫉妒了。”

“你……”季思凡止了想說的話,轉身去收拾要想,把剛剛翻亂的箱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碼齊,像是永遠收拾不完似的。

張嘯林突然咧嘴笑了,從季思凡身後抱住了她。因為他左肩需要包紮,所以季思凡把張嘯林的上衣完全解開了。張嘯林半裸的身子貼得季思凡不舒服,她略微掙了掙,便被張嘯林按住:“還想再為我包紮一次?”

季思凡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張嘯林喜歡看她乖巧的樣子,滿意的在她耳垂吻了吻:“別去跟她們一般見識。”

“她們還不配!”季思凡一想到張嘯林身邊人的一副副嘴臉,頓時覺得惡心。想到這裏,連在她身後抱着她的張嘯林都讓她感覺不自在,她輕推了他一把道。“把身上用熱水擦擦,再去刷牙。”

張嘯林覺得自己這傷負的還真是值得,原本只是存了讓季思凡撒撒氣的心思,諒她力氣小,也不能對他怎麽樣。不想自己這傷竟讓季思凡默許了他在這裏留宿,至于其他的……早晚有那麽一天,不用逼她太緊,他要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他的才好。他笑着應了,放開季思凡,朝屋裏的浴室走去。

張嘯林剛剛離開,季思凡便癱坐在了床上。張嘯林的西裝外套與襯衣被她扯下後随手扔在了地毯上,襯衣上的血跡發黑,凝成了一塊,看着這些她都覺得惡心。她出去開了房門,想為張嘯林找一套衣服或一件睡袍,夜色濃了,走廊上的燈被劉媽關上了,一樓也是黑漆漆的,他們都入睡了。季思凡在卧室門口站了一會,終于又回過身去,把卧室門帶上了。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