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選擇而已
當何柒聊想跟人打好關系時，沒人能拒絕，更何況季薇并不是讨厭她。
短短的時間裏，兩人關系突飛猛進，季薇敏銳的察覺出何柒聊對她發型的欽羨，偷偷拿出了學校禁帶的卷發棒，“我帶卷發棒的事，你不要告訴老師哦。”
“好的鴨，姐姐我在教室吃午飯的事，你也不要告訴老師哦。”何柒聊歪了歪腦袋，露出大大的笑容。
兩人對視一眼，季薇抿唇一笑，“那我們互相保密。”
等到裴玺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季薇在給何柒聊紮頭發的畫面。在裴玺的片面印象中，季薇是不會給人紮頭發的，更別說用的還是她千方百計藏起來的卷發棒。
任何超乎意料的事，加上何柒聊這個參與者後，就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呢。
“裴玺！這是我新認識的好朋友季薇。季薇，這是裴玺。”何柒聊說着感覺好像不太對勁，他們倆是鄰桌，應該互相認識的，她好像多此一舉了。
許是同性相斥，兩個人相互禮貌的點了點頭充當招呼，就各自做事。
裴玺合上攤在桌上寫了一半的試題，将課本一一理好放進抽屜，季薇很有耐心的把何柒聊腦袋上炸毛不聽話的頭發一一理順，“聽說，你是臨海三中的校霸？”
何柒聊一本正經的否認道，“當然不是，正經人誰當校霸啊！多憨批。”
“可我們學校的李凱樂都說你打架超厲害，是不是真的啊？”季薇道。
何柒聊連連擺手道，“那都是謠言啦，哇，我這麽可憐無辜又弱小，李凱樂那麽大塊頭，我哪打的過他啊！”
季薇想起之前的傳言，擔心道，“上上周李凱樂放話說要去三中找你的茬，你沒事吧？”
看出了季薇話語中蘊含的緊張，何柒聊連忙說道，“放心吧，我打不過立馬撒腿就跑，誰知道他們也追上來了，問我跑什麽，我說我不跑挨打嗎？”
“像是你會說的話。”裴玺點了點頭，鋪好的桌布上面擺好了午餐，“來吃飯。”
燙好最後一個卷，何柒聊随手一紮，“可不是嘛，然後就莫名其妙纏上來，說我真性情，認我做大哥。”
何柒聊說話半真半假，裴玺向來都不會全信，“打架了嗎？”
何柒聊猛搖頭，“沒有哦，我是好孩子不打架。”
“那就是打了。”裴玺再問，“受傷了嗎？”
何柒聊皺了皺眉頭，故意說真話，“沒有哦，我們化幹戈為玉帛啦。”
“沒受傷也要多補補。”裴玺給何柒聊多夾了兩塊排骨。
何柒聊憤恨的咬着排骨，同樣的兩句話，裴玺到底是怎麽分辨出來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的啊！
“說起來，老大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柒姐。”一米七的小胖墩由于在保安面前刷臉頻繁被抽查出入門禁卡，拿不出門禁卡又翻不過圍牆。
于是，就這樣成為李凱樂為首的臨海重點校霸團體中，唯一沒到場的懵逼群衆。
有人喟嘆，有人望天，有人低頭扒飯，有人裝作沒看到。李凱樂大手一揮，“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罷，專心幹飯。”
李凱樂想起半個月前，中二的自己不可一世的想着，要稱霸臨海市各大中學，聽說臨海三中的校霸是個女孩子，柿子當然要挑軟的捏，帶着小弟們把人攔在臨海三中校門口。
“你就是何柒聊，臨海三中的校霸？”
被一米八一米九的高個子們圍在中間，壓迫感極強，何柒聊一本正經道，“我是正經人，正經人誰當校霸啊。”
李凱樂低頭看頭頂都才到他胸的小矮子，對他來說，一米七以下的都是矮冬瓜，很沒有眼力見的說道，“好矮。”
在女生中，一米六八的何柒聊都能一覽衆山小，從未被人用貶低的語氣嘲諷過身高，額上青筋直跳，挑釁道，“沒事找事打一架？”
李凱樂正有此意，來自爺們的自信讓她先手，何柒聊不客氣的握緊拳頭揍向李凱樂的臉，虛晃一槍踹下檔，在他護裆的時候，何柒聊立馬半圈掃堂腿把人絆倒。
來者不善，何柒聊撒腿就跑。
李凱樂塊頭大下盤穩，只絆了個踉跄，下意識的追上去，大聲喊道，“诶不是，你跑什麽？”
“你看起來有200斤的肌肉，我不跑留下來挨打嗎？”何柒聊跑起步來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還能不間斷施加嘲諷buff，勾的一群人跟她你追我趕跑了半個馬拉松。
李凱樂和一群小弟都被累趴，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喘成狗，“你……你怎麽跑的這麽快，你不累嗎？”
“還好吧。”何柒聊撕掉貼在腿上已經失效的神行千裏符，李凱樂好奇道，“你那什麽東西？”
何柒聊把用廢的符紙丢進垃圾桶，拍了拍手，“封建迷信不提倡，我請你們吃燒烤。”
“柒聊這麽可愛，有沒有對象呀？”季薇撐着下颚，精致的五官看得何柒聊很是驚豔，姐姐好美！
何柒聊搖了搖頭，“沒有呢～我覺得這樣就很好啊。”
季薇道，“小柒聊有理想型嗎？在你的想象中，你會喜歡什麽類型的人？”
“理想型嗎？”何柒聊咬着筷子，笑彎了眉目，“只要能像裴玺一樣溫柔包容我的，我覺得就很好。”
跟裴玺蹭完課後，在回家路上，何柒聊戳戳裴玺的腰窩，裴玺捏着何柒聊作亂的爪子，無奈得笑道，“別鬧。”
看何柒聊還想伺機偷襲，裴玺握住她的手腕，何柒聊摸摸腹诽，裴玺好像在牽條狗。
想起中午季薇的問題，何柒聊好奇的問道，“裴玺，你有喜歡的人嗎？”
裴玺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那你覺得自己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呢？”何柒聊非要探究一個答案，搖了搖他的手臂，“想象一下嘛。”
“嗯……”裴玺狀似認真的推測道，“我可能會喜歡自律，做事有條有理，聰明理性的女生。”
後來，裴玺好像越來越忙，忙着競賽忙着考試忙着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在無數次看到裴玺身邊出現的季薇後，何柒聊發現自己對裴玺有熾熱而濃烈占有欲，她想獨占這個珍寶。
她并不讨厭季薇，恰恰相反，她很喜歡季薇，季薇是她想要成為的人，自律，做事有條有理，聰明理性的女生。
最後得出結論，她喜歡裴玺。
裴玺的溫柔只對自己，何柒聊以為她是特殊的，兩個人是互相喜歡，為此欣喜輾轉反側，青梅竹馬、窮鬼配財神，缺一不可。
何柒聊想就這樣做了，“我喜歡你，裴玺，你喜歡我嗎？”
裴玺的回答很溫柔，“我也很喜歡你。”
“雖然我天天說我是你爸爸，不是，我想說，我對你的喜歡——”何柒聊的頭搖成了撥浪鼓，咬唇道，“是男女朋友之間的喜歡。”
縱使何柒聊大大咧咧無拘無束，對待喜歡的人也同樣小心翼翼。裴玺的回答依舊溫柔，“如果你想，我會好好照顧你。”
對她，他好像永遠都不會拒絕，這份特殊曾經讓何柒聊欣喜，現在也同樣讓她絕望。
溫柔如刀，如同淩遲，何柒染看清了他眼中的困惑，他根本不明白什麽是喜歡。
她失去裴玺只會變窮，裴玺失去何柒聊會死。裴玺是因為沒有選擇，才會願意和她在一起。
何柒聊雙手勾在身後，面朝裴玺倒退着往前走，“裴玺，你能管我八年十年，能管我一輩子嗎？”
“我能。”裴玺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靜，何柒聊知道裴玺重諾，他說能就一定可以。
何柒聊自嘲一笑，不過又是一個青梅竹馬終會漸行漸遠的故事罷了，無聊透頂。
裴玺手足無措拿出濕巾想要擦拭何柒聊的臉頰，“我都答應你了。”你為什麽露出這樣的表情？就像要哭了一樣。
何柒聊後撤一步避開裴玺的動作，伸出手指抹去眼角欲落不落的淚珠，“抱歉裴玺，我不需要施舍。”
“你只是沒有選擇而已。”何柒聊粲然一笑，轉身朝往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沒有我，你也能活的很好，我會給你選擇的權力，裴玺。
路過玻璃窗倒映出的模樣，西裝革履精英犯，這是已經二十三歲的何柒聊。
何柒聊漫無目的得想着，她剛剛是怎麽回裴玺的來着？
“裴總的情話跟幾個人說過？”
“裴總，我相信你對我，确實有幾分喜歡。”
“但不一定是愛人的喜歡，也許是親情，就像我一樣，誤把親情當愛情了。”
裴玺低頭看向手腕上和銅錢相伴的紅玉，“親情，你對我說的喜歡是親情嗎。”
裴玺的這句話像是在問她，也像是在叩問自己。
“已經過去六年了裴總，你覺得什麽樣的感情會在時間中永不褪色？愛情只是荷爾蒙分泌的一時興起，只有親情在會在時間中沉澱。”
“你只是沒有選擇而已。”何柒聊淡淡的說道，“沒有你，我也能活的很好。”
時隔六年，當裴玺黑色的瞳眸同樣平靜的看向她時，何柒聊承認，那一瞬間的裴玺，陌生的令她恐懼，回過神來她已經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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