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全文虛構。
闵文維覺得世界上第一不可思議的事就是李姜的家，住在六樓，還沒有電梯。
世界上第二不可思議的事，是自己爸爸居然舍得讓他的親兒子每逢佳節就爬六層樓梯去李姜家裏拜訪。
從他家開車十分鐘到李姜家裏。小時候覺得爬六樓真是要命了，現在反而習慣起來，一步邁兩階，一口氣爬到頂也不喘息。
他擡手揿鈴，門卻只開了一條小縫，李姜從門縫裏露出圓圓的眼睛。
“幹嘛？找事啊？快點開門，重死了。”闵文維兩手拎着大大小小的禮盒，騰不出手來拉門。
“你進來呗，不是給你開了嗎？”她瞪着無辜的眼睛，假裝看不見他滿手的紙袋。
闵文維把袋子往地上一放，“行，等我進來你就完了。”他剛擡手作勢要扒開門縫，卻讓李姜搶先一步，她眼疾手快地把門關上了。
媽媽在廚房做飯，聽到門打開又關上的動靜，走來門口問怎麽了，闵文維趁機在門外大喊着告狀，“小維阿姨，李姜不讓我進來。”
“胡說什麽啊……”李姜想辯解，媽媽已經上前打開門，一手接過闵文維手上的大包小包，一手敲了敲她的頭頂，“真是胡鬧，幹嘛不讓小維哥哥進來？”
她撇了撇嘴，到沙發上躺下，“小維哥哥，小維阿姨，你們才是一家人吧？”
闵文維換了拖鞋進屋，在李姜腳邊坐下，知道她媽媽在廚房聽得見外面講話，故意嘴甜地說，“我哪有你這麽好福氣，能遇到小維阿姨這麽好的媽媽。”
“狗腿！”
闵文維的爸爸和李姜的媽媽是朋友，雖然兩家住的不近，卻關系很好，他們從小玩到大，熟的不能再熟。
李姜接上他的話頭，“不過實話實說，我媽媽确實是比闵太太好一點。”
男生笑起來，“闵太太”這個稱呼從她嘴裏說出來，總是顯得不倫不類，“我媽怎麽你了，你這麽看不慣她？”
“闵太太一張臉像是面具，一個表情從來不換，打噴嚏都不皺鼻子。”
李姜最怕去闵文維家裏做客，闵太太非常客氣，也非常周到，卻有種生人勿進的氣場。相識十多年，她和闵叔叔親如父女，和闵太太卻始終是敬畏感居多。
媽媽端着菜出來，問闵文維，“你爸爸來嗎？”
“應該不來吧，我媽做飯了，我一會兒回去吃。”
“你怎麽來的？要阿姨送你回去嗎？”
他搖頭，“開我爸的車過來的。”
“真是的，”媽媽跺了跺腳，“你爸爸總叫你一個小孩子開車，出事故他腸子都得悔青了。”
“沒事，阿姨，”闵文維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我走啦。”
李姜東倒西歪地躺在沙發上，“闵文維你怎麽不和我說再見？”
“你配嗎？”他們倆講話從來不客氣。
“诶，你禮拜一給我買你家旁邊的那個粢米飯，”她坐起來，換上哀求的口氣，“小維哥哥，求你啦。”
“不買。”
但是她知道闵文維是最刀子嘴豆腐心的，所以禮拜一省下吃早餐的時間，多睡了十五分鐘，等他早上來她們班給她送。
果然早自習上到一半的時候，教室後門出現一個敞着校服拉鏈的男生，探頭探腦地找李姜，對上女生的視線後，微微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飛快地合上書跑出去。
“給我，”她眼巴巴地擡頭看着闵文維，攤開雙手，“粢米飯，加香腸了嗎？不要蔥。”
可是闵文維卻伸出手臂搭到她肩上，攬着女生往外走。
“幹嘛？我要回去上早自習。”李姜瞪他。
“上什麽早自習呀，”男生推着她的肩跑起來，“快走快走，陪我去吃早飯。”
“不要！”
抗議無效，闵文維硬是連拉帶拖地把她帶到學校後牆，率先翻上牆頭，半跪在上面向下伸出手，“上來。”
李姜氣鼓鼓地一動不動，雙臂交叉在胸前，朝上瞪着闵文維。
“我保證沒下次了，”他只好服軟，“快點啦，為了給你買粢米飯我早起十分鐘去排隊的诶。”
“中午請我吃砂鍋。”她很雞賊地開條件。
“行行行。”
闵文維念高二，比李姜大一屆。高二的教學樓比高一離食堂更遠，中午打鈴之後，她也不着急，慢條斯理地收拾了東西，等闵文維來找。
班裏她玩得比較好的同學叫畢揚，文氣內向的四眼仔，女生都和他玩得很好。
畢揚離開教室之前，不忘揶揄她，“怎麽，又等你男朋友？”
“神經，就他也配做我男朋友？”
畢揚笑了笑走了，過了會兒闵文維才來，把教室們拍得哐哐作響，“走啦李姜。”
“你好慢，再也不想等你了。”她走在前面抱怨。
“禿頭班主任又拖堂嘛。”他習慣性地勾肩搭背，忽然把手伸到女生面前，故作神秘地說，“給你變個魔術。”
“不想看。”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否定起不到任何作用。
闵文維打了個響指，再緩緩攤開手心，裏面是一顆粉色的水蜜桃味的硬糖。
“你怎麽不給我變一顆費列羅出來？”李姜嘲笑他摳門。
男生卻老實地承認了，“太大了，藏不住。”
他撕開糖紙，往她嘴裏塞。
“闵文維你又換女朋友了啊？”旁邊走過闵文維隔壁班的兩個男生，嘻嘻哈哈地嘲諷他。
“嫉妒吧？”
李姜吓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開玩笑的，”闵文維特別無辜地朝她笑，“你離我女朋友的标準差遠了。”
她不屑地翻了翻眼睛，緊接着問，“和你說話的那個是盛戎？”
“怎麽，你喜歡他？”
“神經。”她瞪一眼他，“他很有名啊，之前染紅頭發被通報批評的那個嘛。”
“他以為自己是櫻木花道。”
“我當時就覺得他像！”李姜興奮地說，“比你好看多了。”
闵文維惱火地敲了敲她的頭頂，“比我好看？你瞎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