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笙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昨天晚上費那麽大功夫就是想知道裴執的意思, 沒想到裴執自己忽然說出來了。
經不起你的試探。
她想到昨天晚上，裴執匆匆洗的那個澡，一瞬間她就覺得臉發燙。
“手裏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等我處理完了，再找你。”裴執一邊說一邊輕輕拍拍她的頭：“外面冷, 趕緊進去。”
“你別反悔啊。”林語笙黑色的眼眸看着他：“你要是騙我，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小丫頭片子。”裴執含着笑，低低說了一聲，催她：“快進去。”
知道裴執還有正事要處理, 林語笙也不在這個事情上再過多糾纏, 她揮揮手，臉上帶着明媚的笑, 加快腳步回了家。
她心裏跟吃了糖似的，拿着手機給丁琪發消息。
正講着昨天的事情, 林開誠的電話忽然打過來了。她最近和林開誠還算是和諧，沒怎麽猶豫就接了電話：“怎麽了？”
林開誠的聲音有些低沉, 一開口就有些壓迫感：“你到家了？”
林語笙心裏咯噔一聲, 一大清早，林開誠怎麽會問到家了這個問題？難道他知道她昨晚沒在家？
“你找人監視我？”她聲音冷了下來。
林開誠嘆了一口氣：“我是你爸, 我還能害你？我今天在家, 你回來一趟。你不回來, 我就去找你。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林語笙也想知道林開誠這是在做什麽, 挂了電話就出門開車回家。
林恬去了學校, 安雪蘭也不在家，是阿姨給開的門。
林開誠就坐在樓下客廳等她，他手裏拿着一疊資料在看，林語笙回來的時候他把資料放進了文件袋, 說道：“書房說吧。”
父女兩個上樓，一進書房，林開誠就問她：“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
“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林語笙的态度也沒有過于強硬，她有些平靜地說道：“我去哪裏的自由總還是有的。你不是以前想撮合我和裴執嗎？我昨天晚上，去裴執家裏了。”
她這麽坦誠，林開誠反而有些意外。他也沒有發脾氣，而是盡量和藹的語氣說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以後和他保持距離好嗎？爸爸不會害你的。”
“我如果不同意呢？”林語笙不能理解：“你以前不是想撮合我們嗎？”
“以前是以前，以前是我沒考慮周到。”林開誠嘆了口氣：“你媽媽昨天給我打電話了。她那邊有點忙，忙完了可能回國找你。否則就到時候讓她給你說。”
驟然聽到你媽媽三個字，林語笙感到既茫然又陌生，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一瞬間思緒混亂，原本想要和林開誠開誠布公地談談，現在陣腳也亂了。
她的媽媽，停在她記憶裏的那個很模糊的身影，對她那麽溫柔，又那麽殘忍。
“笙笙，你還年輕，一輩子那麽長，不是只有愛情。”林開誠坐在椅子上，聲音有些低：“爸爸以前不是個合格的好爸爸，這件事我也不會做的太強硬，但是該說的都給你說了。你自己想想吧。”
“我先回去了。”林語笙起身，林開誠後面這段話她完全沒聽進去，也不知道自己還想問什麽，起身的時候，她的手都在輕微顫抖。
“你別開車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林開誠看出她狀态不對，不放心她自己開車，立刻叫家裏司機送她回去。
洛城的冬天寒冷而漫長，從樹葉落幹淨的時候起，溫度就驟然降了下來。接着就是幾場大雪小雪，一場雪還沒化完，新雪又落。是比夏天還要漫長的季節。
林語笙到家以後，整個人也沒有緩過來神，她看着房子的陳設，想到這是她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這麽多年，她都沒有再想起她媽媽。今天像是被人撕了個口子，風雪順着口子往裏灌，把她整個人都吹傻了。
她想見裴執。
特別想見。
這個念頭一起來，就再也落不下去。她想念昨天晚上那溫暖的溫度和早上淡淡的梅香。
她抓起外套，拿着鑰匙出了門。
林語笙沒有開車，她的手還是抖的，情緒也不穩定，她是在小區門口打的出租車。
到裴執公司的時候被保安攔下了，因為她沒有預約。
她這才想起來打電話，打給裴執的時候，傳出來的是孟瑜的聲音，他聲音有點低：“林小姐？裴總正在開會，還有二十七分鐘就散會了，他沒帶手機，您有什麽事嗎？”
“我在你們公司樓下。”林語笙蹲在地上，聲音有些低：“不用打擾他工作。我進不去你們公司。”
“我馬上下去接您。”
電話挂了不到一分鐘，大廳經理親自出門把她接進去，剛進去就看到孟瑜過來了，他是一路小跑下來的，說話的時候還大喘氣：“林小姐，您怎麽了？”
“別問了。”林語笙有些疲憊地回他。
“去五樓吧。”孟瑜是個聰明人，也不再問，在前面帶路。
五樓的人依然不多，孟瑜給她倒了杯熱水，就坐在一旁等着。他接完電話以後先給樓下大廳打電話讓他們立刻放人進來，接着進會議室給裴執彙報，不出意外，他老板應該很快就下來了。
林語笙看着桌子上的熱水出神，不知道應該以什麽樣的心情面對她媽媽，也不知道她和裴執未來的走向會是什麽樣。一切都是未知，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腦子裏，也想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
裴執下來的很快，會議主要是關于之前那個比賽，裴氏集團是贊助商。時間定的是兩個小時，但是要壓縮一下時間也不是不可以。孟瑜給他彙報完，他就加快了進度，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了接下來的事情。
他到五樓的時候，林語笙沒發覺。只是怔怔地看着茶杯發呆，裴執心裏一揪，隐約覺得是發生什麽事了。
他緩步過去，俯身和林語笙平視：“發生什麽事了？”
林語笙的雙眼一下有了焦點，落在裴執臉上，整個人也好像回魂了一般。
裴執眉頭一皺，握住她的手：“你手怎麽這麽涼，五樓暖氣不夠嗎？”
“裴執。”林語笙掙開他的手，輕輕抱住了他，她的聲音很小，小到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我媽媽要回來了。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都別放棄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