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去見你

第101章 去見你

雪煙心跳起伏, 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見她沒反應,陸京燃又說:“耍賴?”

雪煙回過神,思緒雜草一樣翻飛, 她想說些溫柔纏綿的情話, 但腦子有點空白,張了張嘴, 只是害羞地說:“我還小, 現在說這些還有點早啦。”

陸京燃拍了下她的屁股:“難道你還想嫁給別人?”

雪煙耳根子發熱,用手戳了下他的脖子, 小聲道:“哪有男孩子求婚這麽随便的?”

陸京燃不以為然, 嗤了聲:“這算哪門子求婚?”

“怎麽不算啊?”雪煙手搭在他肩上, 來回晃, 又在他背上扭,“你都不讓我嫁給別人诶,你才是耍賴, 用幾句好聽的話就想把我打發了!”

“別動。”她在背上扭得活像條仔岸上掙紮的魚,陸京燃頭都大了,“等會你掉下去怎麽辦?”

動作間,他脖子上挂着的吊墜從衣領裏掉出來, 月色下閃過一道藍光, 在空中來回晃蕩。

從材質, 看不出是什麽,有點像寶石。

玲珑小巧, 觸感溫潤柔和, 看上去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除了耳釘, 他以前不太帶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但這東西很漂亮, 神秘感十足,和他很合襯。

這是雪煙第二次近距離觀察這玩意了,她拽住吊墜,問:“這是什麽啊?”

見她始終沒猜出來,陸京燃嘆了口氣:“是藍珀。”

“但它本來的顏色是金色的诶。”

“是折射的原因,這種珀體本來是純淨的金色,但在光線折射下,會呈現不同濃度的藍色。”陸京燃放慢了步伐,語氣也慢條斯理。

“這種琥珀本來是岩層下最普通的珀體,但在數千萬年火山爆發的高溫下,受熱後産生了質變,有一種熒光物質融入進去,才形成了這樣神秘絢爛的色彩。”

雪煙咋舌:“哇,聽上去好珍貴,大自然真神奇。”

“是啊,很珍貴。”陸京燃神色微頓,忽然說:“但你不覺得,這種藍珀很像你嗎?”

雪煙也不知道自己和藍珀哪像了,想了會,也沒想出答案,只能反問:“是嗎?”

“以前的你,總覺得自己本非美玉,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混混沌沌,但飽經風雨,歷盡寒冷和高溫,終于褪去表面的蒙塵,綻放出本身的色澤和光芒。”

“……”

陸京燃笑了下:“所以,你們很像啊。”

他無時無刻都在誇她,好像覺得她哪哪都好。

雪煙有點臉熱,盯着他英俊的側臉,下巴磕到他左邊的肩膀上,指了下藍珀裏的黑線,“那裏面怎麽會有個蝴蝶結啊?”

陸京燃腳步微頓,低聲說:“是結發。”

雪煙:“什麽?”

“是我們的頭發。”陸京燃面色不改,眼眸卻漆黑如長夜,“來北城那天,我趁你睡着,剪了你一截長發,也剪了自己的,找了珠寶品牌商,好不容易加工出來的。”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所以,這顆藍珀出,他取名叫紅豆。

他真的是獨自在北城,相思得無法自拔,日日夜夜煎熬得厲害。

等她畢業,等她來找他。

雪煙又不是傻子,小臉通紅,攬緊他的脖子,“你就這麽想和我結婚呀?”

繞來繞去,又繞回這個問題了。

陸京燃将她放下來,轉過身來,微俯下身,大掌握緊她的雙手,幽深的眸子盯着她,“雪煙,你喜歡我嗎?”

雪煙覺得他這問題很奇怪,“喜歡呀。”

陸京燃喉結微滾,目光很深,濃稠的情緒在翻滾,神色意味不明。

半晌,他轉開了目光,聲音很淡:“真的嗎?”

雪煙酒量不好,現在腦子混混沌沌,身心也疲倦。

但她隐約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覺得,他占有欲強,可能是今天的事讓他不高興,現在還沒消氣。

得哄哄他。

雪煙踮起腳,捏住他脖子上的藍珀,在他眼前晃了晃,輕聲說:“如果你覺得我是藍珀的話……”

陸京燃低頭看她。

兩人的身影投在地面,深濃的夜裏,随着昏黃的光線,起伏不定的纏綿。

她繼續說:“那你才是我的熒光物質呀。”

如果沒有你,我本該是一塊普通的玉。

可遇到你之後,像團烈焰,直燒到我心裏去,才将寒冷的荒野燒成了春天。

我才擁有了光。

雪煙彎唇,沖着他笑:“所以,我是因你才絢爛的呀。”

這話一落,陸京燃神色頓住。

他直勾勾盯着她,忽然展眉悶聲笑了。

像在笑話她。

雪煙莫名其妙,感覺這人情緒陰晴不定的,又把話題拉了回來:“幹嗎啦?我說的情話真的那麽像笑話嗎?”

陸京燃搖頭:“沒有。”

但他還在笑個不停。

雪煙有些羞惱,腦子都被他的反應炸醒了。

不是吧。

她是網絡5G沖浪選手,平時看戀愛樹洞,學了不少東西啊。別的不說,她剛說的情話,段位怎麽都比那些土味情話強吧?

雪煙簡直沒臉看他。

但她也覺得自己好笑,忍不住笑出聲來。

下一秒,又聽見他出聲,語調拖腔帶調:“這麽高興?”

雪煙擡眼。

“想想也是。”陸京燃掃了她兩眼,慢條斯理道:“沒聽見李青衡怎麽說嗎?我萬年鐵樹不開花,偏偏栽你身上,你可不得高興死了。”

雪煙:“……”

她已經習慣男朋友時不時的自戀,迅速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走啦走啦,不想聽你吹牛了。”

陸京盯着她毛絨絨的後腦勺,神色不明,唇角漸漸落了下來。

……

回到宿舍。

一個人都沒,估計還在外頭浪得昏天暗地。

陸京燃拖出書桌前的凳子,懶散坐下,目光沒焦距落在桌面,神色恍惚起來。

思緒全被剛才的畫面占據。

又漸漸回憶起一些,在一起後,他們點點滴滴的經歷。

盡管他是第一次談戀愛,但在這麽多的畫面裏,他心裏漸漸生出一個疑問。

有時候,陸京燃會想,雪煙說喜歡他。

也許只是個謊言,她這樣青澀稚嫩,又在那樣冷漠和爛泥般的家庭長大,難免極度缺愛。

或許連雪煙自己也分不清,什麽是真正的喜歡。

她只是習慣了他在身邊,在潮濕破碎的青春期裏,沒被人真正愛護、珍視過,所以誰靠近都可以。

哪怕當她跌落深淵時,陪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也可以。

他只是萍水相逢時,恰好出現,恰好愛上她,恰好停駐在她身邊。

或許這是一種雛鳥情節,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把這種依賴當成了悸動,當成了千載難逢的愛。

換誰都可以。

她并不是非他不可。

陸京燃垂下眼,喉結上下滾動,心底忽然戾氣橫生。

按照他本來的個性,會想盡辦法折斷她的翅膀,把她鎖在房間裏,哪兒也不許去。

不準她看向誰。

身心都只能屬于自己。

但他不能這樣。

他從來沒有想過去傷害她。

即使她曾經狠狠拒絕過他,說過難聽的話,将他的自尊徹底打落谷底。

但他希望她幸福。

人真是貪心。

他說過,只要她活着就好,哪怕上帝不會将她的手交到他手裏,他也早已應允過來了。

如果,陸京燃閉了閉眼,忽然喘了口氣,如果她喜歡上別人。

他會放手的,哪怕往後半生行屍走肉也沒關系。

痛是痛的。

但他希望她過得好。

可他只要想到這點,在這漫無邊際的世界上,連半點安全感都沒有。

只要對上她,他就輸得徹底。

……

那天聚會的事,到底像陣野風,吹向四面八方。

‘那就等她來釣呗’,陸京燃放的這句狠話,也被學生們私底下讨論得如火如荼。

一個是凜然難犯的高嶺之花。

一個是聲名遠播的新晉系花。

人都是八卦的,大家都盼着能擦出些火花來,或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的激烈戲碼。

畢竟,陸京燃出了名的生人勿近。

吊死在他身上的女生多得能排到法國去,沒一個能将他攀折下來。

這兩人倒是有聯系,時不時會看見他們在說話。

但轉眼間,國慶節都過去了。

這兩人半點動靜都沒有,仍舊各過各的,衆人八卦的心思漸漸也就歇了。

雪煙對大學生活适應良好,和班裏的同學關系都處得好,老師也很喜歡她,又參加了不少的社團。

尤其是舞蹈社,雪煙在這交到了不少的同好,她還挺開心的。

國慶節時,陸京燃陪她回休港,找古元青複診。

聊一個小時後,古元青也觀察得差不多了,建議雪煙可以暫時停藥,看看後續的情況。

一開始,陸京燃還有些擔心。

但停藥後,雪煙沒出現任何問題,人緣似乎更好了,經常見其他系或社團的人找她出去玩。

課業也重,老師都對她抱以衆望,希望她能考研到本校。

臨近期末考,雪煙更為忙碌,又恰逢校慶,舞蹈社要出一個節目,經過社員的推選,她和舞蹈社社長擔任古典舞的主力,忙得更是腳不沾地了。

陸京燃那邊更忙。

飛行控制系統要上市了,他要跑各種渠道,還不能落下學業,更得陪着團隊加班。

有時,因為不可抗力,他還得請假,在全國各地出差,又急匆匆趕回來。

雪煙經常早上睡醒,會發現他常淩晨兩三點給她發晚安。

這種忙碌,遠遠比高中時期更誇張。

雪煙有時候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協調時間的,身體能不能扛住。

情況愈演愈烈,雪煙總有種恍惚的感覺。

明明他們在一起了,但好像和異地戀也沒什麽區別。

……

不知不覺,又一個月過去了。

這個周六,雪煙在舞蹈社排練,節目人數比較多,又都是年輕人,難免吵嚷得厲害。

向成文是社長,性情溫和,也比他們大一屆,自然說話很好使。

三言兩語,社員們就都靜下來了。

又排練了好長時間,快要結束時,雪煙收到了陸京燃的信息:【多久結束?】

火因:【差不多了。】

火因:【你出差回來了?】

torch:【嗯。】

torch:【在你樓下。】

不過須臾,他像才反應過來,補充了一句:【不是宿舍,舞蹈室樓下。】

雪煙有些累,微微喘着氣,在屏幕上敲字:【好呀,我很快。】

陸京燃回複得很快,直接發了條語音:“我在教學樓正門,別走錯了。練完舞,記得別立刻停下,來回多走幾步,記得穿件外套,不然會感冒,聽見沒?”

很多細節,都讓他像網上說的爹系男友。

雪煙眨了眨眼:【知道啦,爸爸。】

torch:【這稱呼別白天喊,人那麽多。】

torch:【晚上喊。】

意味顯而易見。

雪煙惱羞:【神經!】

本來就熱,他這麽插科打诨,臉就更熱了。

雪煙收起手機,這時眼前出現一雙手,遞了瓶飲料,“雪煙,給,剛買的飲料,還冰着,抓緊喝。”

雪煙側頭,是向成文。

她笑了下,接過:“謝謝。”

但雪煙腸胃不太好,平時不怎麽喝冷的,就沒擰開。

練了一天,她渾身都疲倦,又怕陸京燃等太久,歇了一會,就和大家打聲招呼,擡腳走了。

向成文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其他社員目光暧昧,像早已看透一切,噓聲不斷,起哄起來。

向成文撫了下額頭,見雪煙似乎沒聽見,頭也沒回。

他轉過頭來,食指抵在唇上,“噓”了一聲:“成了,學長請大家吃飯。”

“……”

“平時多幫學長說些好話,行不?”

社員點頭,大聲道:“那必須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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