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番外4·前世有情版

番外4·前世有情版

“李瀾之!”

沈觀衣下意識擡步要追,急切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娓娓!”

木門大開,風不知何時吹滅了燭火,男人站在黑暗中,隐隐只能透過月光瞧見他蒼白的神色。

酒氣揮散,他一步步朝着沈觀衣走來,“別去。”

或是方才過于激烈,他衣襟大開,雪白的胸膛清晰可見。寧長愠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些什麽,指尖輕顫,緊緊攥着沈觀衣的衣袖。

她臉上的神情沒有先前的猶豫掙紮,反而令他害怕,害怕到他甚至不敢問,只能輕聲道:“別去。”

別去追他。

沈觀衣心中急切,卻也知曉如今如先前不同,她那時從一開始便斷了與寧長愠之間的糾葛,所以他沒有那般執着瘋魔。

可眼下,她回到了他們頭一次發生關系的夜裏,此時的寧長愠已然與她糾纏多年,鋼絲走到半路,進退兩難。

也是從今夜開始,寧長愠逐漸瘋魔,試圖用盡一切手段破壞她與李鶴珣的情誼。

想起橫在他們之間無法覆滅的東西,似乎想要斬斷這段關系,只有如此。

“長愠哥哥。”沈觀衣雙目有神的望着他,“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騙你。”

寧長愠身形一震。

沈觀衣将娘親與侯爺之間的糾葛如從前那般盡數告知,她勾着寧長愠不放,是因起了很多心思,可那些心思中,唯獨沒有情。

“為何,不繼續騙我……”

他站在房檐下,好似黑暗中摸不到光的孩子,月輝只吝啬的灑向他的衣角,不願再多給一絲一毫。

他掩去滿目悲拗,遲遲沒有聽見回應,擡眸看去,發覺沈觀衣望着他的目光中,有了一絲愧疚。

她動了動唇,寧長愠卻一個字都不想再聽,怕被傷的千瘡百孔,做出些連他自己都無法預料之事。

看着寧長愠逃似的離開,沈觀衣知曉這件事不是她三言兩語便能化解的,但是人都會偏心,比起寧長愠,她更想知道李鶴珣如何了。

沈觀衣一路小跑着出了府,可到底是晚了一步,馬車消失在巷尾,她尤顯急切。

但更讓她着惱的是,她并不知曉李鶴珣要去哪兒。

從前她向來不關心他的去處,才導致如今她想要找人,想要告訴他自己回來了,都別無他法。

門房自是不知,歸言不在,她便只能去找歸行。

好在歸行這人是個老實的,三兩下便套出了話,他說李鶴珣心情不愉時便會去春風閣,無論白晝,都會歇上很久才回。

春風閣。

那是什麽地界兒,她怎會不知!

李鶴珣竟然去青樓,想到此,沈觀衣心裏便不住的往上冒酸泡泡,又急又惱。

雖然她大抵能猜到是自個兒作弄,傷了李鶴珣的心,但……他怎麽能去青樓呢!

且此世的李鶴珣分明就是重生,還帶着從前的記憶。

一想到有旁的女子在他傷心難過之餘當一朵貼心的解語花,沈觀衣便覺着心裏堵得慌。

她匆匆忙忙的回了卧房,在探春困倦的眼神中,惡狠狠的道:“梳妝,我倒要看看,誰敢引誘他!”

“啊?夫人,引誘誰啊?”

沈觀衣望着鏡中青澀稚嫩的面容,心裏忽然便沒了底氣。

看多了中了美人關不似凡塵女子的自己,如今再瞧這張臉,竟覺着有些普通。

不顧探春的驚愕,沈觀衣指使着她抹上平日裏不怎麽塗抹的胭脂水粉,尋了一根小巧精致的珠釵随意的挽在發中,比之平日的厚重清減了不少,打眼一瞧,如山巅清雪,高潔素雅。

探春怔愣片刻,頓時懊悔道:“都怪奴婢眼光不好,平日裏将夫人打扮的像是富貴花一樣,哪有這般好看。”

話音落下,她似乎察覺到說的有些不對,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說夫人平日不好看,只是打扮的素雅一些,更襯夫人的容色。”

沈觀衣沒有琢磨探春話中的意思,她只是覺着青樓女子為了攬客,應當都會打扮的豔麗一些,她只是想要一份不同,至少在容色上,她不能輸給任何人。

一想到李鶴珣身邊正有姑娘為他倒茶彈曲兒,她便覺着兩腚發疼,坐立不安。

“走,去春風閣。”

“啊?夫人,您說去、去哪兒?”

春風閣乃是上京最大的青樓,此時已近夜半,算不得華燈初上,可內裏卻依舊燈火通明。

有姑娘扶着酩酊大醉的男子走出來,指間捏着絹帕,媚笑着靠在男子懷裏,“公子,織兒明日可等着你呢,別忘了,嗯?”

“放心,爺明日來看你。”

探春扶着沈觀衣與二人擦肩而過,在将那公子送上馬車後,織兒嘴角的笑意頓時壓下,打量着正往裏走的沈觀衣,“這位姑娘,您是來找人的?”

沈觀衣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她,“李鶴珣可在這裏?”

織兒眼底快速的劃過一絲錯愕,攏了攏即将掉落肩頭的薄衫,搖曳生姿的走到沈觀衣跟前,瞧了一眼她的容色與身段,心中有了計較。

上京貴女,論才學出身,乃張家小姐為一絕。可若論音容笑貌,則無人可比攝政王妃。此時一見,果真如傳聞所言,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她微微福身施禮,笑容落落大方,“原是王妃姐姐,王爺确實在此處,王妃姐姐是來尋他的嗎?”

沈觀衣應了一聲,直白道:“他平日常常來此處?”

“也不算常常,上一次來,是半月前。”

沈觀衣壓下心中的酸意,“可有人陪着?”

織兒想起李鶴珣每次來都陪在他身邊的歸言,颔首道:“自是有的。”

頓時,怒火從腳底生出,蔓延至四肢百骸,直冒頭頂。

沈觀衣氣的眸中都冒出了一絲水霧,她轉身朝着春風閣大步流星的走去,正在招呼客人的楚媽媽瞧見她怒火騰騰的神色,頓時迎上來,“這位姑娘,你……”

還不等她将話說完,織兒便快步上前附在楚媽媽耳畔說了什麽,楚媽媽面色頓時驚變,一雙精明的眼睛不停的在沈觀衣身上打轉兒。

知她是來找李鶴珣的,頓時讪笑道:“奴這就去幫您問問,織兒,看着點兒,莫要讓人沖撞了王妃。”

沈觀衣本想親自去瞧瞧,可一想到若當真被她看見了什麽場面,她不定能管的住自己的手。

織兒将她領到角落處的圓桌坐下,随即便去安排夥計上些吃食酒水。

這頭,楚媽媽上了二層,盡頭的廂房外,歸言雙手環胸,鎮定自若的守在門口,看見楚媽媽面色緊張的前來,頗為詫異,“怎的了?”

“王爺還在裏頭?”楚媽媽伸長脖子試圖往裏張望,可房門緊閉,她如何能瞧得見內裏。

歸言并未回話,反而問道:“出何事了?”

“王妃來了,說是要尋王爺。”

歸言怔愣片刻,眉眼染上嘲諷之色,“她若不是心虛,怎會此時來尋,平日怎麽不見她這般關心王爺的去處。”

楚媽媽頗有些尴尬,春風閣來往的大多都是達官顯貴,流通的一些秘密傳聞自然不少,可有些聽得,有些聽不得。

攝政王的秘辛,哪是她們能聽的。

“那,大人要不進去通禀王爺一聲?”

歸言冷聲道:“不去,她要見便見?憑什麽?”

細密的汗從額間冒起,楚媽媽擦拭一二,有苦說不出,“可王妃那邊……奴該如何去回?”

歸言想了想,“你便說,王爺此時正忙着,誰也不見。”

忙?

楚媽媽眼神怪異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此時也沒別的法子,只能聽歸言的話,前去回禀。

好在她見多了前來鬧事的夫人小姐,處理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将歸言的話如數轉告後,沈觀衣頓時拍桌而起,楚媽媽連忙道:“王妃息怒,這男子在外免不了酒色,咱們春風閣的姑娘大多都是清倌兒,只是聽聽曲兒罷了,沒有旁的。”

“聽曲兒?那為何不去尋藝坊,要來你這春風閣?你少糊弄我!”

原本李鶴珣不見她,她便滿腹委屈,這老媽媽還雲淡風輕的告訴她男子在外免不了酒色。

狗屁!

李鶴珣與旁人從來不同,他從不沾染這些,也正是因他潔身自好,突如其來的改變才讓沈觀衣心慌意亂。

她作勢便要一間間的去尋,楚媽媽臉色大變,将她攔住不說,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好商好量,“王妃,春風閣不似尋常青樓,若您執意要鬧,便別怪奴落了您的顏面。”

“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對夫人大呼小叫!”探春厲聲上前,那牙尖嘴利的模樣,光憑氣勢,便勝了三分。

楚媽媽看着沈觀衣,想起歸言方才那些話,極快的在心中琢磨起來。

上京若論權勢地位,攝政王自是人人不敢得罪,可眼前一個是王妃,一個是王爺,此時的情形,她總要做個抉擇,勢必要得罪一方。

依歸言的意思,這王妃似乎并不讨攝政王歡喜……

“春風閣有春風閣的規矩,王妃若想擅自尋人,打擾其他客人,也得問問我春風閣同不同意。”

沈觀衣冷笑一聲,從腰間扯下一塊玉牌來扔給探春,探春手忙腳亂的接住,還未看清,便聽沈觀衣道:“拿着去尋禁衛軍,就說王爺有難,讓他們速來。”

“是!”探春趁着楚媽媽還未反應過來,便極快的從人群中跑了出去。

那玉牌是李鶴珣給她的底氣,象征着攝政王身份的牌子,是為了讓她在上京不被人欺負。

在楚媽媽愕然的神色中,沈觀衣輕聲道:“眼下我勢單力薄,你若要阻攔,我着實反抗不得,既如此,那便等着禁衛軍來,拆了你這春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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