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護病房裏季辰靠着氧氣罩呼吸。
他的傷很嚴重,長時間海水侵泡,腿部撞擊礁石嚴重、腰上、手臂上都有撞擊傷。轉院後做了一次詳細的檢查,除了那些撞擊還有些因溺水引起的肺部感染。入院後持續高燒一夜。
羽嫣然的情況要好很多,同樣因為溺水有肺部感染,持續高燒。除了頭部有輕微的敲擊傷外,身上海水的沖擊傷和撞擊礁石的傷幾乎沒有。
他們已經昏迷5天了。
羽昭陽他們找到他們時,已經是他們墜海後12小時以後的事了。
他們被海浪卷走,飄零到了另一片海灘上。被人發現時季辰緊緊的抱着羽嫣然,他的身上有多處傷痕。
據好心人將他們送醫治療的第一個醫院的醫生說是男的傷勢要比女的重,是海水沖擊撞擊的礁石造成的。女人因為一直被男人護着,沒有造成嚴重撞擊傷。但海水沖擊力強,也受到了一定傷害。
羽昭陽找到他們後立即聯系了綜合性全面的醫療水平一流的醫院。
出了這麽大的事。羽昭陽不得不通知家裏人,在找到她們的第二天夜裏羽德清和姜玲夫婦就飛奔至了上海。
這次在姜玲的堅持下,姜玲和羽德清沒有住在季辰家裏,而是去表妹甄美麗的家裏住。
羽昭陽知道這是二嬸生氣了!
他心裏隐隐的為季辰擔憂着。
他們倆原本是在一間病房的,在姜玲來了以後提出要分開,态度強硬。季藍和孟德輝就答應了。
季辰出事後,季藍、季陽、孟雅涵一直在醫院幫着照看。
白希林來過一次在季辰床邊哭得稀裏嘩啦的,哭完說了句對不起走了。
江達、歐意、蘇小福也來了醫院好幾次,見季辰和羽嫣然沒醒又走了。
孟德輝也是公司一忙完就往醫院跑,謝寒也罕見的出現在醫院幫着照顧了季辰幾次。
今天,羽昭陽和羅伊照舊在警局的工作結束後,來醫院看季辰和羽嫣然。
“我們希望嫣然和你兒子的婚事取消。”羽昭陽剛踏入他們病房附近的區域就聽見嬸嬸姜玲的聲音響起。
他和羅伊驚訝得面面相觀。
“為什麽啊?”孟德輝驚訝回問的聲音響起。
“我不放心,我不能把女兒交給他。”姜玲的聲音再次響起。
羽昭陽和羅伊都覺得這樣出現在兩位長輩面前,只會場面更難看。兩人停住了腳步,順勢躲在不遠處的拐角處。
這已經是夜裏了,病房區很安靜。
他們的對話,兩人聽得清清楚楚。
“姜玲,如果說你是因為我。姜玲我希望你不要這樣做。”孟德輝自是以為是因為他這個父親的原因。姜玲遷怒他情有可原,畢竟她和宋辰是那麽好的朋友。
姜玲沒有回答孟德輝的這段話,而是繼續說“我不想我女兒的今後的人生和生活過得複雜!我不放心把他交給你兒子。”
“姜玲,你大可放心。我不會介入和插手清霁和嫣兒的生活,謝寒也不會。我們不會生活在一起,我會離得遠遠的。他們兩個孩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們絕不插手!你放心,我們也不會有矛···”
“我不放心你兒子!”姜玲分貝太高了。
羽昭陽和羅伊眉頭也開始皺了起來。
“你?”孟德輝錯愕!
“我也不放心你!”也許是剛剛突然的高聲,姜玲有意識的放低了聲音,音色軟和起來。
羽昭陽和羅伊悄悄探頭朝他們那看了看,見孟德輝有些低垂的頭,顯得人都沒了底氣。
父子皆糟質疑,心情的确不好受。
“你不放心我,我不插手就是。可你為什麽不放心清霁呢?清霁小時候你不還說要他長大了當你女婿嗎?”孟德輝說得有些無奈。
孟德輝自然明白姜玲的那句‘我也不放心你’是什麽意思?姜玲打心眼裏瞧不起他,孟德輝知道。
姜玲的性子和羽德清一樣,做事一板一眼,是非曲直分得清清楚楚。他們對于婚姻的責任感高于他許多倍,與他不愛就分開,相愛就在一起的情感價值觀背道而馳。
多年未見。孟德輝還是記得老友的喜好的,他這樣的就是姜玲夫婦的鄙視對象。
把女兒嫁給他兒子當媳婦,是有一定難度。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怎麽能比?”姜玲。
“可孩子們感情好啊!”孟德輝。
“感情好又怎麽樣?感情好也沒能保護好我女兒。再說有你這樣的,我能相信你兒子嗎?”姜玲。
孟德輝被降臨堵得一時沒話回。
“我不會將嫣然交給清霁的。等他們醒了,我就帶嫣然回老家,離開上海。”姜玲說着轉了身要離去。
“你怎麽那麽倔啊?清霁是清霁,我是我。你不能因為讨厭我就讨厭我兒子吧?他可一點也不像我。更何況他都不認我!”孟德輝無奈至極的苦嘲。
“他不認你是你的事。總之,嫣然醒了以後,我就帶她回家。孟德輝你最好別插手,宋辰的事我還沒和算賬呢!”姜玲回頭狠狠的一句。
孟德輝站立在原地錯愕。
聽完這番對話,羅伊瞅着羽昭陽的眼裏全是怎麽辦的疑問。羽昭陽聳聳肩無奈搖搖頭。
羽昭陽心裏是替季辰捏了把冷汗。
大伯母姜玲別看是個柔情似水的女人,可一遇到關于女兒的事情。
瞬間為母則剛!
對人對事由軟萌妹子立馬變成氣場二米八的禦姐範。大有誰惹我女兒、誰欺負我女兒、誰有可能傷害我女兒···通通‘斬立決’的決心。
有時候羽昭陽對大伯母姜玲對羽嫣然是擔心過度!
這番談話羽昭陽明白,絕不是嬸嬸的氣話。大伯母這是要來真的!
“昭陽哥,嫣然姐姐真的會被帶走嗎?”孟雅涵柔軟的聲音響起。
不知什麽時候?孟雅涵、季陽、賈真真這三朵姐妹花站到了羽昭陽他們身後。看他們臉上那神情,怕是都聽到了剛剛那段對話。
“估計是!”羽昭陽沒用肯定這詞。以他對大伯母姜玲的了解,該說‘肯定是’的。
可這三朵姐妹花,可是季辰和羽嫣然戀情的忠實擁護者,他要這麽回。首當其沖的孟雅涵現在的小表情就得稀裏嘩啦哭一通。
“我哥哥真可憐!”孟雅涵很平靜的嘟囔一句。
“我表哥和嫣然姐可真辛苦!”季陽吐糟一句。
“我表姐和你表哥可真糟心!”賈真真無奈說。
“唉!”衆人齊嘆一聲。
心裏各自為他們祈禱!
···
在季辰和羽嫣然昏迷不醒的這幾日。
五月初的五一黃金周也悄然過去了。
經過一場大戰後的警局,幹警們依舊忙得不可開交。涉案人員的拘捕工作、案件跟蹤情況、已拘捕人員的審訊、踩證、證物收集仍然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
警局裏的幹警們個個精神抖擻的。
唯有張同光像發條松懈了般在辦公室睡着了。
張同光放了話,白宏圖留給他親自審。
上午羽昭陽他們已經将白骁和一些小喽喽審了個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唯有白骁還頑固的不松口,一口咬定不知情、很無辜、完全是父親所為。
已是下午時分,張同光還在睡。
呼嚕聲穿透辦公室門板震天響。
大廳裏辦公的刑警們都習慣隊長這辦完大案必睡一覺的呼嚕聲,這是高度緊張疲憊過後的放松手段。
“師傅、師傅!”羽昭陽看了看時間,敲響了張同光辦公室的門。
刑警們聽見這叫門聲,都紛紛看向他。全警隊除了他敢這樣沒人敢在張同光辦完案子睡覺時敢去叫門。
“嗯?”張同光的聲音響起。
“該去審訊了。”羽昭陽沒有推門而是在門外說。
張同光眼一睜,撐個懶腰。一股腦的爬起來,順手拿起桌上的茶缸,弄了點水在掌心然後胡亂縷了縷頭發。随手抹了幾下眼角,站起外套一穿,審訊去了。
審訊室裏。
白宏圖和張同光對視着。
羽昭陽和其他幹警們都在另一空間觀摩着,張同光已經開始着手退居二線的事了。
這一年他都很少親自審訊嫌疑人了,一直在培養年輕的孩子們。近一年裏,也就這個案子,張同光會親自審訊主要嫌疑人。
張同光和白宏圖對視着已經有半小時了。雙方一言未發,另一空間觀摩的羽昭陽他們急死了,不知道隊長為什麽還沒發問?
張同光以非常惬意的姿态一直看着白宏圖。這讓做好了來者不拒、有問必答準備的白宏圖,很摸不清頭腦。
白宏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年輕時也混蛋進過幾次警局。
面對這審訊他還是有一套的。
可偏偏今天他不想用那一套,只想快點承擔完所有罪名保住兒子,讓他脫身。
可偏偏今天張同光還就和他用那一套,白宏圖心裏那個急啊!
他年紀大了,有身患絕症,實在害怕時間久了記不得事先編排着的那套說辭了。他進來已經快一周了。
“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非法生意、綁架都是我做的。我兒子不知道,我年輕時就做過,我有脈絡,我做的、我做的!什麽都是我做的!”白宏圖着急忙慌說着。
“黎美玲的死也是你做的?”張統管終于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