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葉封邀請張嘯林去更新舞臺看戲,季思凡興致不高,說最近的戲有些看多了,張嘯林為了陪伴美人,便把俞葉封的邀約給推了。當然,其實也不全是為了這個。俞葉封雖然和張嘯林是拜把子的兄弟交情,也是不該為了女兒私自打聽張嘯林的家事的。
半夜時候,傳來消息,說是俞葉封在更新舞臺的二樓包間裏被一陣亂槍打死。而這次暗殺行動,原本是針對張嘯林的。
張嘯林大發雷霆,讓阿四去查消息,說是重慶方面戴笠的主意。張嘯林只是冷笑,讓阿四加大了保镖人手。之後的幾個月時間,針對張嘯林的暗殺事件頻頻發生,有時季思凡在場,有時季思凡不在場。張嘯林似乎有上天庇佑似的,總是能夠化險為夷。
夏天時候,張嘯林的委任狀終于到了。張嘯林帶着季思凡和阿四連同十幾個保镖一同到了老朋友岑德廣家。日本人為了迎接張嘯林,把岑德廣家所在的愚園路封了半條街,在那裏,季思凡看到了周佛海、陳公博等人。張嘯林很開心,岑德廣提出第二天晚上在家中替他辦一個慶祝舞會他也答應了。
“我想起了當初咱們兩個第一次跳舞,”懷中摟抱着季思凡,張嘯林從昨天拿到委任狀的那一刻起一直笑到現在。“明知你只是拿我當擋箭牌來用,我也心甘情願。”
被張嘯林摟的太緊,周圍又多日本人,季思凡興致怏怏:“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麽?”
“怎麽心不在焉的,”張嘯林伸手讓季思凡在原地轉了一圈,又把她摟緊。“你有心事?”
“沒有。”季思凡踩到了張嘯林的腳,“好久沒有跳舞,生疏了。而且,周圍的日本人太多,不習慣。”
“這話才是你想說的吧。”張嘯林瞬間變了臉色,冷冷笑了。“日本人也是人,你哪裏看他們有什麽三頭六臂?”
季思凡嫌張嘯林束縛她太緊,但掙脫大了就落了拍子,又踩了張嘯林一腳,自己身體也晃了一下。張嘯林扶住她,問道:“累了?”
季思凡點點頭:“不知怎麽回事,今天心神不定的,我想去旁邊歇歇。”
“去吧。”一曲結束,張嘯林有些不悅的放開了她。
“對不起……”季思凡有些歉意,“你找別人陪你吧。”
“不用,”張嘯林改了主意,“我和你一塊下去。”
張嘯林摟着季思凡的腰坐在沙發上,季思凡把頭靠在他的胸前,張嘯林的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張嘯林輕笑:“怎麽像一只小貓似的?”
“專門撓你的小貓。”季思凡說着話用手在張嘯林胸前劃了一下。
張嘯林笑了,擡起季思凡的臉親了上去,轉眼間,季思凡便被他壓在了沙發上。
“唔……別……”季思凡用手推他,“這裏有人……”
張嘯林起了身,拉季思凡坐起來:“咱們早點回去?”
“好。”季思凡點頭。
齋藤走到了季思凡面前,彎腰伸出手來道:“季小姐可否賞臉?”
季思凡回頭看了張嘯林一眼,張嘯林笑道:“齋藤先生,思凡今天有點累了,要不改日吧。”
齋藤還是剛才的動作,笑道:“季小姐這是不給我面子。”
季思凡無奈,把手搭了上去,随齋藤進了舞池。一曲剛開始,便看到張嘯林摟着一個女人也進了來。
刺客便是在這時動手的,偏巧遇上了轉身這個動作,男人女人互換了位置。張嘯林跳的心不在焉,動作有些急躁,搶了半拍。随着“啊”一聲慘叫,與張嘯林跳舞的女人倒在了他的懷裏。
“阿四!”張嘯林把女人往旁邊一扔,大叫一聲。
舞廳的電閘突然間被人拉下來了,刺客四處開槍,人群開始亂作一團,紛紛往門口跑。齋藤把季思凡猛地往旁邊一推,不知道哪裏去了。
“季小姐!”有人在喊季思凡,季思凡剛剛被齋藤一推撞到了牆上,扶住牆喊了一聲:“我在這兒!”
一顆子彈打了過來,幸好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胳膊,季思凡與那人撞了一個滿懷。子彈擦着另一只胳膊飛了出去,身後傳出一聲慘叫。
“這邊!”那人拉着季思凡,貼着牆一點一點逆着人群往回走。舞廳的門打開了,亮光進了來,日本兵魚貫而入開始戒嚴。那人帶季思凡從大家身後跑到陽臺,自己跳了下來,接住踢掉了鞋子的季思凡,一口氣跑到了花園。
“只是擦傷,回去上點藥就好了。”那人道。
季思凡擡頭,月光下熟悉的臉吓了她一條,她叫出聲來:“顯明!”
面前的人僵了一下,關切的神情冷漠下來:“我不是。”
季思凡伸出手去,想觸碰一下他的臉。他偏着頭避過了:“我不是文顯明。”
季思凡還想再說話,聽到了腳步聲,回到再看,剛才的人已經不見了。
找過來的人是林懷部:“季小姐受驚了。”
“你們做的?”季思凡問。
林懷部搖頭:“不知道。”
“沒抓到人?”季思凡看向遠處,沒有剛才那人的身影。
“沒有。齋藤受驚了,下令屋子裏的人不準出去,要一個一個審呢。”
“是嗎?”季思凡轉身,“走吧。”
林懷部看到季思凡赤腳,蹲下身子:“我來背季小姐吧。”
季思凡身心疲憊,也不想與他争什麽,便趴到了他的背上。
“你受傷了。”林懷部道。
“擦傷,沒事的。”季思凡道。
“小世子會心疼的。”林懷部道。
季思凡心中煩躁,道:“我是死是活,都與他沒有關系了。”
林懷部一路再沒有說話,背着季思凡一路到了張嘯林車前,開了車門,把季思凡放了進去,又把車門關上了。
“怎麽讓林懷部把你背回來了?”張嘯林坐在車裏問。
“鞋子掉了。”季思凡道。
汽車發動了,往季公館方向開着,阿四坐在駕駛座上,沉默的開着車。張嘯林又問:“你到哪裏去了?我讓阿四在被扣下的那群人中找你,沒有找到。”
“我從陽臺跳下來的。”季思凡道。
“你自己?”張嘯林問。
“還有誰?”季思凡聲音冷冷的,“三爺還能陪着我”
“我怎麽不信你有那麽大的膽子?”張嘯林伸手一拉季思凡的胳膊,正握在傷口上,季思凡痛得叫出聲來。張嘯林忙松手問:“怎麽受傷了?”
“托三爺的福,差一點便被子彈打死了。”季思凡冷哼。
“別用這種腔調跟我說話,我今晚也是死裏逃生。”汽車開進了張公館,又在季思凡的小樓前停下,張嘯林抱着季思凡上樓進了卧室,找出醫藥箱為她包紮。
“三爺。”包紮剛結束,阿四在門外叫道。
舞廳的人死了三個,受傷了七個,刺客是扮服務生入的場,沒跑成,飲彈自殺了。刺客的同夥跑了,刺客的具體身份還在查。
季思凡簡單擦了身子,換了睡袍下樓,正聽到了這段話。
那個救她的人……是刺客的同黨麽?他是穿西裝的,不是服務生……季思凡心裏松了一口氣似的,希望那個人沒事。
“給我好好查!把上海灘掀了也要把他身後的人給我查出來!”張嘯林額頭青筋暴起,“他媽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算計到老子頭上來了。”
“會不會是陳默?”阿四問。
“不可能!”張嘯林想也不想,過了一會,張嘯林操起桌子上的茶杯向地上擲去。“他媽的要是陳默這小兔崽子,老子一槍崩了他!”
張嘯林看到了季思凡,對她招手,阿四很有眼色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