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要麽死,要麽瘋魔

祝餘不知道他要把她帶去哪裏,但也沒有拒絕的餘地:“我知道了。”

賀君山很滿意,“去休息吧。”

祝餘再次對他點了點頭,就上樓去了。

等回到自己房間,祝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穿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然後扔進了洗衣機,自己則是去了卧室沖澡。

她洗完澡,拿浴巾擦幹淨身子,什麽也沒穿就直接躺進了被子裏。

然後摸出了手機,又拉開床頭櫃拿了張卡,給微信綁定了一張銀行卡,給周雨霁轉了五萬塊錢。

她想給周雨霁一下子轉去一百萬,但無奈的是,微信單日單筆限額五萬元,不能轉更多。

算了,就給他一天轉五萬,以後每天都轉,她其實沒花周雨霁那麽多錢,但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周雨霁每天都能想起她的存在。

給周雨霁轉完錢,也不管他收不收,祝餘就摁滅了手機屏幕,扯過被子,将自己蒙起來睡覺了。

周雨霁收到錢,先發了幾個問號過去。

一直都沒等到祝餘的回複。

心想她可能是還這幾天的房錢和買手機的錢,周雨霁心裏大概有數,但他沒收祝餘的錢。一來是他本就大方,對這點小錢根本不放在心上;二來是他大概猜得到祝餘這是拿錢想跟他劃清界限,不欠他的,就不會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周雨霁他偏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不想輕易跟那個女人劃清界限。

他又發了一段消息:“我沒有問女人要錢的習慣,你不用有負擔,就當我是樂于助人吧。”

發過去消息後,周雨霁盯着手機看了許久,還沒有等來祝餘的消息,只好作罷,放下了手機。

祝餘一覺睡到晚上七點才起來,還是保姆敲門叫醒她的:“姑娘,賀先生讓您早點準備呢。”

保姆叫大地真理子,是個很傳統的日-本女人,發髻高高挽起,穿着和服,見人總是含胸彎腰,很有禮貌。

祝餘随手扯了睡袍裹在身上,光着腳踩在地毯上,去給真理子開門。

她問真理子:“賀先生有沒有說我要穿什麽樣的衣服?”

祝餘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每次賀君山帶她去一個聲色犬馬的場合,都會親自為她選好衣服。所以這個時候,她也不會費心思去思考要穿什麽。

真理子低着頭,微微曲着膝蓋:“姑娘,賀先生給您準備了一件和服,”說着便去給祝餘拿衣服。

真理子穿着木屐,所以走路的時候只能邁着很小的步子。

和服,她從來沒有穿過和服,祝餘猜不透賀君山到底要帶她去哪裏,還需要特意穿和服。

真理子很快就将一件山茶花和服拿來給祝餘。

祝餘拿着衣服左右看了看,她不會穿這種複雜的衣服,眼神迷茫,看向真理子。

真理子立刻意會,湊近了些,拿起和服幫她穿。

真理子先幫她穿好內衣,不是我們現在所說的貼身內衣,而是古代的那種中衣。然後給她把外套披上,把左右衣袖各拉一下,讓它們舒展開來。和服外套有前襟和後襟,前襟比較短,後襟比較長,它們都在一條水平線上。真理子幫她把左右兩邊的前襟拉直,再把左下前襟提起來,讓和服的裙擺懸空,直到露出腳踝為止。

穿好衣服,真理子幫她把頭發盤好,給她頭上戴了同色系的流蘇。

真理子還想幫祝餘化妝,被祝餘拒絕了,那種把臉塗得煞白,嘴唇點得豔紅的妝容,她真的接受不了,還是自己化比較好。

“那姑娘你自己化,我先出去了。”

“好。”

祝餘按照自己平時化妝的風格化好了妝,因為要配和服,眼線只是淡淡一勾,并沒有化很濃,也沒故意往上挑,相對柔和了些。

祝餘第一穿和服,還不太習慣,下樓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動作很慢。

賀君山已經在沙發上等着了,聽到動靜,掀起眼皮打量了祝餘幾秒鐘,漆黑的眼眸動了動,說:“你的衣服很漂亮。”

“謝謝,”祝餘低頭看着,其實她真的很別扭,這衣服太難受了。

“走吧,車在外面,”賀君山已經起身往外走了。

祝餘也立刻跟了上去。

車子在夜色裏平緩行駛着,祝餘心中忐忑,細白的指尖攥着衣服,不時往車窗外看去。

最後,車子在一家名為“水晶島”的地方停下來。

水晶島,坐落在市區最繁華的地方,是一流精英們消遣的地方。

來水晶島的男人,大多都是中年或者老年,他們可以是公司高管,可以是作家,畫家,亦可以是政客。

祝餘聽說過這個地方,說白了就是既有權力又有財富的男人來尋歡作樂,作踐女人的地方。

她看向賀君山的眼神裏,帶着不可置信,還有怨念。

賀君山很淡定,開口緩緩道:“從你做決定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退路了,不是嗎?”

是啊,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哪裏配談尊嚴,她又一次屈服了,在僅僅掙紮了幾秒鐘後。

這副身子,連她自己都覺得髒。

再多一兩個男人也無所謂。

賀君山帶着祝餘進來,立馬就有濃妝豔抹的女人上來打招呼,賀君山與她們微微颔首,走向一處包間。

包間裏,坐着幾位衣冠楚楚的男人,其中坐在主位的花發男人旁邊,坐着一位媽媽桑,雖然臉上有了風霜的痕跡,但氣質很優雅。

賀君山笑着用日語打了招呼,就帶着祝餘落了座。

祝餘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賀君山在桌子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告訴她:“這位媽媽桑,畢業于早稻田大學,一畢業就來做這行了,已經做了将近三十年。”

賀君山還告訴她:“這位媽媽桑哄男人很有一套,她很睿智,能準确地猜到男人的心思,沒有男人不喜歡她,我讓她教教你怎麽讨男人喜歡。”

賀君山與坐在主位的男人有事要談,就又單獨開了另一間包廂。

一時間,包廂裏剩下的全是陌生人,祝餘越發坐立難安。

媽媽桑向祝餘招了招手,示意坐到她身邊來。

祝餘聽話地坐了過去。

媽媽桑給她面前的酒杯添滿了清酒,示意她去敬在座的男人。

從年紀最長的那位社長開始,依次是一位得過好多國際大獎的知名畫家,接下來是一位暢銷書作家,最後一位是業內有名的攝影師。

祝餘沒喝過酒,以前賀君山也沒讓她喝過。頭一次喝酒,一下子四杯清酒下肚,淡淡紅暈漫上臉頰,頭也暈乎乎的。

祝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和媽媽桑聽着這四位男人高談闊論,毫無羞恥心談論着怎麽睡女人,用什麽姿勢最爽。

談完,兩兩相望,然後哈哈大笑。

似乎只有在這麽個地方,這些白天裏看起來紳士模樣的人,才能在夜裏肆無忌憚地放縱。因為這裏沒有與他們作對的人,沒有惹他們生氣的人,有的只是一群需要靠他們大發慈悲施舍,才能活着的女人。

這讓他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酒過三巡,媽媽桑很有眼色地準備好了房間,包廂裏面推開門就是睡覺的地方,多麽方便辦事。

媽媽桑示意祝餘過來幫她,将四個男人全都送進了房間,沒等祝餘出來,媽媽桑就已經将門上了鎖。

祝餘不死心去擰門把手,根本打不開,她還不放棄,一直擰,直到有男人一把将她拉到了懷裏,下一秒,她的眼睛被蒙了起來,陷入了黑暗裏。

外面的媽媽桑聽不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了,才離開。

她對那個女孩子動過恻隐之心,但賀君山囑咐過她,賀君山說那個女孩子還未完全放下羞恥之心,只有徹底磨沒了心性,徹底絕望之後,才能更好的為他所用。她見識過賀君山的手段有多殘忍,不敢忤逆他,所以媽媽桑只是嘆了口氣。

房間裏,那件山茶花和服已經碎的不成樣子,被随意丢棄在地上,被捂着嘴的祝餘起先還能發出嗚咽的聲音,到了最後,徹底絕望,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劃過鬓角,也不吭一聲。

時間過去了好久,好久。

對祝餘來說更是長,時間長到她足夠去地獄裏遭受一番折磨才回來。

漸漸地,聲音停了,賀君山系好皮帶,神情滿是餍足。

賀君山還是有潔癖的,剛才祝餘在屋子裏看到的那幾個男人,也是他吓唬祝餘的,他只想讓祝餘絕望,聽他的話,并沒有真的叫那幾個男人去侮辱祝餘。

讓她絕望的同時,又多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與穿戴整齊的男人相比,躺在床上的祝餘,沒有任何遮蔽物,秀發散亂,額頭上汗珠滾落,白皙的身體上又多了數不清的痕跡,有的青,有的紫,嘴角還流着血,腿間也血跡斑斑,看上去破敗不堪。

賀君山幽深眼眸落在地上破碎的衣物上幾秒鐘,然後将目光投向床上女人破敗的身體上,沒有任何猶豫地脫下自己的西裝,将祝餘裹了起來,抱着祝餘離開了水晶島。

等回到惠比壽別墅,賀君山讓真理子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讓醫生趕緊來別墅一趟。

他則抱着昏迷不醒的祝餘去了樓上房間。

賀君山将祝餘放到床上,去衛生間浸濕了幹淨的毛巾,給她擦着嘴角的血跡,将臉上的汗珠也一并擦了幹淨,又去重新洗了下毛巾,給她清潔着腿間的污穢。

做完這些以後,他給祝餘重新穿上了貼身的衣物,還給她在外面套了條睡裙,然後将被子蓋好。

家庭醫生接到電話以後,火速趕往這邊,家庭醫生和賀君山也算是老朋友了,賀君山口中緊急的事,那一定是非常急的。

家庭醫生名叫池田大成。

真理子直接将池田大成帶去了祝餘的房間。

池田大成一進門,就看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床邊,微微颔首,看着床上的女人。

“先生,池田醫生到了,”真理子恭敬地說着。

聞言,賀君山轉過身來,眼神示意真理子出去,然後對池田大成說:“來了。”

賀君山往旁邊退了幾步,好讓池田大成能看到祝餘,他說:“你看看她。”

池田大成知道賀君山四年前從陵城帶來了一個女人,平常來惠比壽別墅也見過祝餘幾面,所以他是認得祝餘的。

看到床上人嘴角的青紫,心髒狠狠顫動了下,皺着眉頭問:“她怎麽了?”

“被男人欺負了,”賀君山語氣平淡,訴說着一件平常的事,毫無愧疚之心,而後又淡淡道:“所以才叫你來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事?”

池田大成搖搖頭,表示看不透面前這個男人,也不再耽擱,從醫藥箱裏拿出了聽診器,走到祝餘床前,掀開被子之前很紳士說了句:“抱歉小姐,冒犯了,我需要給你做一個檢查。”

不管祝餘能不能聽得到,該有的紳士行為還是要有的。

池田大成拿着聽診器仔細又小心放着,盡量不碰到敏感部位。

兩分鐘後,他對賀君山說:“這位小姐的情況不容樂觀,我看不了,你應該帶她去婦科,做個全面的婦科檢查。”

聽池田這麽說,賀君山眸子裏明顯有了一絲波動,“謝謝,我會帶她去醫院的,讓真理子送你。”

池田嘆了口氣,一陣無奈,轉身離開了,這是玩的有多過分,好好的姑娘變成了這副模樣。

賀君山伸手探了探祝餘的額頭,燙的吓人,他知道祝餘的身體不好,所以不敢再耽擱,叫了司機,抱着祝餘前往醫院。

淩晨兩點,醫院。

婦科診室裏。

醫生在裏面的小隔間裏給祝餘做檢查,賀君山則等待在外面的辦公室裏。

許久,醫生面帶愁容從小隔間裏走了出來,十分沉重告訴賀君山:“病人的情況十分嚴重,嘴角撕裂,喉嚨也在發炎,還有隐私處傷得很重,從而引起了發燒,必須要住院觀察,你先去辦理住院手續,稍後我給她紮針輸液。”

夜深了,賀君山沒有睡意,立在黑暗裏,黑眸凝着床上的祝餘,剛剛醫生還叮囑他,要在私生活上收斂一點,病人承受不住那麽多花樣,多一點溫柔。

醫生俨然把他們當成了情侶或者夫妻,出于好心,勸告了幾句,都是女人,也實在是心疼那姑娘。

靜靜站立了一會,拿出醫生給開的藥膏,洗幹淨手,慢慢塗到了那處。

賀君山看到那裏的樣子,心驚了一把。他太了解祝餘了,知道祝餘心理脆弱,受不了太大的沖擊,今晚他做出這個決定,就是想讓她徹斯絕望,然後不再有別的念頭,只一門心思報仇。

當一個人被逼到絕境,徹底絕望的時候,要麽死,要麽瘋魔,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她擔心祝餘會恨他嗎?當然不,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周雨霁,要是報仇,肯定也是先去尋周雨霁,而她報仇,需要借助他的力量。

所以,現階段他一點也不擔心祝餘會與她對立。

祝餘昏迷着,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她覺得全身的骨頭都痛,心更痛,痛到麻木。

這些毀了她一生的人,她一定要讓他們下地獄,不得好死。

人生了無希望,祝餘無力閉上眼睛,眼角有淚珠滑落,打濕了那顆淚痣,浸的那顆痣更透亮了些。

“醒了?”賀君山問。

他看見了祝餘睜開又閉上的眼睛,看見了她眼角滾落的淚珠,也看到了她眸子裏充滿的恨意。

聽到惡魔的聲音,祝餘身體重重顫抖了下,藏在被子裏的手緊緊攥住床單,将床單攥出好幾道褶皺,她不願意睜開眼睛,也不願意回答惡魔的話語。

賀君山看着祝餘卷翹纖長的眼睫毛在抖動,知道她聽見自己的話了。不過,他不在這個時候跟她計較她故意不回答問題,沒有什麽要緊事,他搬了把椅子來坐下,好整以暇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氣氛沉默着,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

這時,祝餘的手機響了,好半天,賀君山看她沒有要接的意思,自己便拿過去接了起來。

聽見是男聲,古美門修司愣了幾秒鐘:“這不是阿餘的手機嗎,你是誰?”

能叫她阿餘的人,那肯定是平常跟她走得近的,賀君山說:“這是阿餘的手機,她生病了,在醫院,我是她的舅舅。”

聽到祝餘生病了,古美門修司的聲音明顯急切了些:“她生了什麽病,她還好嗎?”

賀君山看了一眼祝餘,說:“她有點嚴重。”

好不容易培養一顆棋子,可不能讓她想不開再自-殺,所以他故意透露給古美門修司祝餘病的很重的消息,就是希望他能來醫院陪陪祝餘,興許看到這個世界上還存在陽光,她就有活下去的信念了,也說不定。

“我這就來,在哪個醫院?”古美門修司拿了外套,就往外跑。

賀君山:“在醫科大附屬醫院。”

祝餘睡的迷迷糊糊,隐約聽到賀君山在打電話,好像還和她有關,忍着疼坐了起來,伸手:“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賀君山不再刺-激她,順着她,把手機還給了她。

祝餘點開一看,剛剛有一通與古美門修司通過三分鐘的記錄,便問:“你跟他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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